()這幾日過得分外平靜。
自從柳居回來,第二日金牙便送來了所有易容所需物品。那四人的容貌初七清晰地記著,生活所需又有金牙打點,她索性連著幾日閉門不出,所有心思全撲在制作面皮上。
再沒和七月說過話,白天初七只管把自己關在屋里,有時明明看見他負手立于池邊,飄渺不似人間客。她只是淡淡吩咐金牙,把窗子闔上。
這一晃便過了五六日,手上的活已基本做完,只差一些細節上的修改。這一步可輕可重,就如之前所說,若沒見過活生生的本尊,無法完成。
天上一輪殘月孤單單地掛著,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初七踱步而出,七月不在,等他回來,告訴他下一步需求。
秋已深,冬愈近。若冬天到來,白雪覆蓋大地,是她最愛的景致。
去年冬天,為了一幅畫,她追著商隊去了祈平王朝最南的都城,待事情辦妥回到遠安,已是來年的春天。前年冬天,她初到遠安城,邊防著小臉邊接了幾樁小買賣,可是那年沒有下雪。再往前一年,大雪封山,和師父在一起,煮酒論劍。
忽然,很是懷念和師父在一起的冬天。一旦動了回去的念頭,便再也止不住。這兩年,師父偶爾會下山處理雜務,順便看看她,都是在那座昏暗的小院子里。匆匆見一面,卻又匆匆別過。初七暗暗告訴自己,只回去幾天,陪陪師父。
想心事想得太入神,待初七听到動靜,發現七月已經站在不遠處。
「你在等我?」
他緩緩走來,穿著一身紫衣,初七認得這是第一次見他時的那身衣服,唯一不同,現在他沒有戴那張邪魅面具。
「七月教主,那四張面皮差不多要完工了。之前也說過,要做出神韻,我得見過活生生的本相才行。」
「這不難,你明日就能見著。」
越走越近,她完全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里。
「如此甚好。」初七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她將離去。
七月挪了兩步擋住初七去路,「你也喜歡竹?」
初七抬眼看著他,沒有回答。
「不想說?」
七月的眼神清澈,他顯然記得那晚初七負氣離去時的話語——你不要仗著邪門歪道折磨我。與你我交易無關之事,我不想多說。你若再想攝我心神,縱然武功不及你,也要拼盡最後一口氣。
初七有點尷尬,畢竟在他讓著她的情況下打傷了他,于是低眉道︰「我師父極愛竹。」
七月攏了攏眉,以阿七的本事,她師父必是絕世高人。一直想知道她師父的身份,可是錯過了最初的機會。而現在……
「如果說我想拜會令師,你可否引見?」
「不能。」
「那令師名號?」
「無可奉告。」
七月的眸子沉了下來,可以看出師父在她心中的分量極重。她心里有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卻沒有容納他的地方?
眼前的人總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七月眯了眯眼,甩袖離去。若再不走,他不能保證能夠克制住自己不去控制她的心神。
初七微微驚訝,望著七月離去背影,想起這些天一直試圖忘掉的話。
「他恣意妄為,大概因為自他母親離世後,世間再無放在心上的人。」
心頭有些悶,甄柳柳為什麼要向她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