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斜射在敞開的窗戶玻璃上,強烈的反光逼得我不得不眯起了眼。我低下頭拿下眼鏡,使勁地揉了揉眼楮,然後又捏了捏眉心。慢慢地掏出手提包里的擦鏡布,仔細地擦拭著鏡片,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該是悲傷還是感慨或是嘆息,心里變得越來越沉重,卻又不知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來表達,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敘說。我是在听故事嗎?不是,因為所有與莫未名有關的事,我都不可能把它看作是不相干,可是我又確實無法體會當事人的那種傷那種痛,畢竟它已是一件那麼遙遠的事,所有的情緒匯聚于一點,其實我只是心疼,心疼著他的身世,心疼著他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的感傷,雖然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在任何人的面前示弱過,自懂事以後也從未表現出任何的對母親的眷戀。只是,若是可以,誰不想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孩子,有爹疼有娘愛,不必在那麼小的時候便假裝堅強?
看著我的沉默,于耀猛吸了一口煙,然後看著我說︰「丫頭,你是喜歡那個黎謙澤的吧?」
我抬眼看了看,然後又無所謂地低頭繼續擦拭著鏡片,似乎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他哦,所以被人猜中或者說是被人看出來了也沒啥奇怪的了!
「我可以幫你跟高風說說,也許他會幫你引見高市長,不過你可別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你也知道,高風這人不長情又不專情,我這個女朋友的分量其實也就比你稍微重那麼一點點,更何況,我跟高市長才剛剛打過一次照面……」
「呵呵……」于耀一邊輕輕地吐出煙圈,一邊暢快地笑著,笑得我莫名其妙,也就不得不停下話來,奇怪地看著他,連擦拭鏡片的手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怎麼傳聞跟你說的不一樣?」
話語里已經有了明顯的調笑意味,看樣子這人的情緒自控能力很強,剛剛的悲痛欲絕,痛不欲生的情緒在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蹤影。
「那個……你也知道是傳聞,傳聞的都是不可信的!」我訕笑著。
「可是即便是空穴來風,也事出有因呀,更何況還是有理有據,時間地點人物都非常明確的傳聞呢?」
「這個……反正我說的話是沒什麼分量的,所以,要讓他們幫忙,你就得有可以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那起事故是有人蓄意謀殺,然後再栽贓嫁禍的。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那般了解趙雅蘭,知道她不會采用同歸于盡的方式。」
「證據,我有!當年的出事車輛,事後檢查證明,剎車事先已遭人破壞,也就是說,兩輛車是在剎車完全失靈的情況下相撞的。」
又是剎車被破壞了,這個情節似乎有點熟悉?只是……
「這怎麼可能?如果這麼明顯的話,事情怎會拖到今天還是這樣的局面?」
「可惜的是,出事的當天下午,事故車輛便被人故意銷毀,而雅蘭當時也已經心灰意冷,所以在數次的訊問中,都不發一言,警方便將此視作是默認。而我也是事後找到了當年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交警,才知道了這件事。」
「那個老交警現在還能找到?」
「能找到,只不過他也同樣被人威脅過,所以讓他當眾出來作證,他肯定不肯,但若是私下見見面的話,也許會有機會。」
于耀吸盡最後一口煙之後,將煙蒂在桌上使勁碾滅,然後站起來泄憤似的扔出門外,最後又定定地看著遠處一排排的蘭,我循了他的視線,也看著那些生機勃勃的植物,心里沒來由地又生出了許多的感慨,情愛本就是那麼奇妙那麼莫名的事,任你是冰雪聰明還是愚鈍痴傻,都參不透其中玄機,又有多少人能明了?情絲最是抓不住,綁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