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我的名字是太爺爺給取的;據說,他老人家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據說,太爺爺一生都不曾轟轟烈烈,但卻偏偏就小有威望了;據說……總之,據說的太多,他老人家作古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過著上輩子的日子呢!因此對這麼多的據說也無從考證。而就是這個與我素未謀面的老人,卻對我產生了一個最直接的影響——早早地就在族譜上添上了曾孫的名字「莫蕭蕭」,而我出生的時候,就直接對號入座地扣上了這個名字。
自從我被冠上了「莫蕭蕭」之名,由懂事起,便沒有停止過對這名字的抱怨,每每翻至新華字典第***頁(此處*號大家可讀成某),就看到了「蕭」的兩條釋義︰1.冷落、沒有生氣的樣子;2姓。真想去問問太爺爺他老人家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而每次听到我的抱怨,莫未名便不得不出言安慰,說沒關系,這名字放別人那絕對是個爛名,可是咱姓莫呀,這樣連在一起,不就完全變了個意思了嗎?
可惜,每每在短暫的心理安慰之後,我便又開始了無休止的抱怨,因為大多數的人喊我名字的時候都是直接去了姓,喊「蕭蕭」的,我總在想,這樣一輩子「蕭」下去,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呀?直到高一那年,莫未名上高三,有一次他參加古文知識大賽,在備賽的時候,偶然發現原來《詩經》中有一篇《采葛》,上面提到的「蕭」,竟是指艾草!
這個神游似乎有點遠,躺在床上,本欲靜氣凝神,以安慰安慰自己受了不少刺激的神經,可惜輾轉反側,心里老覺得還有什麼事沒做。百般無奈,只好又將這多災多難的下午好好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後才想起原來問題出在了艾芷芮的身上。于是立馬拿起床頭的手機,調出田佳文的號碼就打了過去。
「嗯,姓莫的你還沒死呢,還有精力來給我打電話?」電話一接通,田佳文就拋卻最基本的電話禮儀,絲毫也不顧及到我這還躺在醫院里滿身傷痕剛從水深火熱里掙扎出來的弱勢群體的感受,理直氣壯地毫無天良地便甩過來一把軟刀子,眼前禁不住地便浮現出一組畫面——田佳文一邊側頭夾著手機跟我說著涼颼颼的話,一邊不緊不慢地涂著指甲油,還不時地抬起手指放在眼前端詳著……
我為自己的惡趣味狠狠地寒戰了一把,所以說人在不知死活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敢想哦。手機象征性地又往耳朵上挪了幾分,然後便「甜甜」地開了口︰「想你了呀,你姓田的面若嬌花身姿婀娜步態輕盈,不說沉魚落雁,也自是麗質天成,最重要的是天生良善思想純淨出污泥而不染,難得的是還虛懷若谷……」
「停,停,停——」估計她是真的已忍無可忍了,一連串的「停」字源源不斷地傾瀉而出,讓我不由自住地便想到了連成長條的糖葫蘆。」姓莫的,麻煩你伸出自己的左手,當然如果你習慣左手拿手機,那麼伸出你的右手也是可以的。然後,抬手模模你的額頭……什麼感覺?是涼的還是熱的?」
我莫名奇妙地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然後很老實地回答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你真的確定你沒發燒?要不就是哪根筋搭錯了,你真的確定你沒做過開顱手術?」
「……」我含淚望天,回想我打電話的初衷,本來是準備煽情一把的,誰知……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