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她,在埃蘭的皇宮」我默默地看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猜想著無數種可能的問訊。
意外地是,他竟然伸手點在我的唇間,食指上溫熱的觸感,象極了清晨的太陽。
「你不用跟我解釋」所木其的臉色,恢復了一絲,依舊深陷的眼窩,說不出的疲憊,而他說「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他的身體輕盈地落在我懷里,柔弱的身軀,仿佛一把便能輕易將他整個握住般。而他的純白發絲,如同呼吸樣切近。
「小絲……我好累,讓我靠一下」晚風中傳來他弱弱的低語。
我靜靜地坐在那,任所木其靠在我懷中。這個星空下,我感覺,他是最脆弱的孩子。他的清澈的眼神,柔軟的話語,讓人沒來由的溫暖,溫暖到心疼。
「明天,我們就上路,你同意嗎?」
「嗯」
還能有更多的選擇嗎?或許一切,只有早日見到了那位大人,才能夠,水落石出。
「你一定,會非常喜歡那位大人的……她真的非常高貴,非常善良。」呢喃的話語,漸漸含糊不清。
「你說什麼呢?」
「唔……很大很大的森林,我們都很幸福,很幸福。」
「森林?」
「森林,嗯,住著大家……大家都活著,活著……真好」
我輕輕地撥弄他的頭發,听見他的鼻間傳出均勻的呼吸。他真太累了,只是瞬間,已然睡熟。
「呼……怎麼辦呀,露宿一夜麼。」我只能望著月亮哀嘆。誰叫我不忍心叫醒他呢?誰叫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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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打算好不睡的,可終于還是熬不住睡著了……
輕微的震動,將我從睡夢中晃醒。睜眼時,已經在一輛寬大的車駕上。深黑色的流蘇綴在月白車簾的邊緣,相當的顯眼。車駕硬木的骨架間,散發著清淺的芬芳。與所木其的氣息出奇地切合。
我掙扎著坐起來時,他的手就這樣輕輕地攔住了我,將我按回原位。另一只手撐在車壁上,以防我的頭踫傷。
一個體貼的少年,並且,清秀溫暖。
這是所木其在我心中很深很深的印象。
臉色已然恢復如初,淺褐色的發絲順著車駕微微飄動,永遠微笑的唇角。
听到車外的嘈雜聲,他撩開了窗簾,我才發現外面擠滿了城里的人們。他們或哭泣,或歡笑,他們是來送他的。
有人曲腿跪拜在地,大聲贊美神祗。許是已經攔得不能再攔了,他透過狹小的車窗,對人們點頭微笑,小弧度地揮手。
「我走了,請大家一定要幸福!」他溫柔的話語,竟然分外響亮地擴散開去。
「大人,您什麼時候能回來啊?」人們說。
「是啊尊貴善良的大人!您一定要回來啊。」人們又說。
「贊美嗜卜大神,願他的光輝與您同在。」人們還說。
……
「你究竟有多麼受人崇敬?」我忍不住低聲問。
「如果你也能崇敬我」他轉過頭,仍舊微笑著,語氣卻很堅決,「那麼全世界的崇敬,又算得了什麼。」
「你真會說笑……」我垂下頭,心中溫暖異常。
一個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的人,在落拓的時候,在看不清未來的時候,得此看重,原是這樣暖心的。
「小絲,在去見大人之前,我想帶你去一個森林。」他俯下臉,微笑著看我。
「禁忌之森?」我心中沒有半絲驚訝。這個世界上,除了那里,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人鄭重地提起呢?
「不,不是那里」所木其把頭輕輕地放在我的額頭,「是比那更重要的地方。」
比禁忌之森還要重要的森林?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