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所木其的腳印,在潮濕中行進,步復一步。
眼看著天色近暮,一層厚厚的陰雲從天邊很快地籠罩過來。
「怕是要下雨了,下雨的話,沼澤會有危險嗎?」我擔憂地問。
他也不答話,只是腳步更快了。誰也能明白其中的意味。
風,原本並不大,可是卷著潮濕,陰冷沉重。我想,要是再下雨,可能真的會遇到大麻煩的。
回頭望時,看見那些在充滿彈性的苔蘚上留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已經由遠及近很快地恢復了。這讓我非常驚訝,這樣的路,他如何能記得呢?
可是他是所木其,他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別人。
就象他的家,也和別人的不一樣吧。
想著的時候,他猛然停止了前進,要不是剎得快,我恐怕已經踩上了他的腳後跟!
四面望了望——一目了然的風光,一色蒼涼的綠色。並沒有半棵樹,只有漸漸濃郁起來的烏雲和無邊無際的苔蘚……森林在哪呢……我無法想象在傾盆大雨中趕路的樣子……
「還沒到,為什麼不走了……要下雨了呀」我搖了搖他的手臂。
他沒有動,只是低頭看向我的眼楮,然後笑,象冷霧中一盞溫暖的燈火,露出八顆整齊皓白的牙齒。「我們到了,你听。」他把手放在他的耳邊,對我作了個「听」的手勢。
我狐疑地仔細傾听,卻是……真的听見了。是歌聲!有人在唱歌。
女敕女敕的清脆聲音,婉轉飄散,從虛無中傳來——
拈朵微笑的花,世有聚散難長。
海連天不盡,風蕭人渺渺,縱是千年流浪盡飄搖,不問世間繁華漸繞……
很滄桑的詞……而聲音是如此稚女敕甜美。
「是琳伊,她來接我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虛無中,神情是說不出的柔軟,就象一個卸去了所有偽裝,脆弱得叫人心疼的孩子。
「抓緊我的手,還有幾分鐘,這里,就要起霧了」他低頭對我笑,「我很開心,你呢?」
「……我也是。」他為什麼,總要問我是不是開心呢?
天色愈發陰沉,終于,雨水落了下來,冰冷的觸感,同我想象中的一模樣。幾乎在同時,周邊的沼澤中不斷冒泡,從而漸漸升騰起一層霧氣。
霧氣越聚越多,直到將我們完全包裹起來,甚至,連雨水也感覺不到了。
我很驚訝!驚訝的不是升騰起的那片霧氣,而是——產生霧氣時,地面那最初最初的形態!竟然是一個法陣的樣式!?
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就是空間陣,並且被加持了某位司的強大靈力。而這個靈力,和所木其的氣息,完全無法吻合,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兩種氣息……
如果所木其的氣息是陽光的話,那麼這個力量,就是月光。
明明,很濃的霧,奇怪的是,我竟然可以清晰地看見身邊這個微笑的少年。
他的手向前伸去,象在撫著什麼東西,「琳伊,你又在等我了。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天天等我嗎?」說話間,面前出現了一個甜美得如同水果般的女孩子。小小的身影,在霧氣中竟然顯得有些透明。所木其的手,就撫在她有著如墨黑發的頭頂。
她吹了吹自己的劉海,小嘴一撇「哥哥,你又晚歸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