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浩淼無常,風,掠過了水,仿佛也清澈了,顯得空明許多。
行到回廊盡處,不大的平地上,立有一片朱翠樓宇,雕梁畫棟,雖無金碧之色,卻沒來由地讓人覺到莊嚴肅穆。
肯皺了皺眉,想起岸邊遇到的幾人。心道,這樣的處所,讓那些膚淺的所謂納家大人佔去,真是可惜。
「妙哉,先生真乃神人吶!」愣神之際,忽然听見屋內爆出這麼一聲,肯心下疑惑。
名尋向里望了望,喜上眉梢,轉頭對肯道︰「納家法會已經開始了!」
「納家法會?」
「是啊!」名尋一把拽著肯的胳膊急急地往里走,「別發呆了,看您也是一名先生,盼這天已經盼了三年吧?」
「喂喂……」肯還沒說出半句話,一臉懵懂地就被名尋旋風般地往門卷去,胳膊拉得生疼……
「唔,象這樣身懷詭技的先生還真是少見呢」名尋低聲地自言自語,心中暗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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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被拉到門口,名尋示意他來推門。
紅色雕花的木門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味。仔細看時,上面朱紅的顏色卻不是漆上去的——如此純粹自然,怪不得連香氣都原汁原味。
他伸手推門——只听得一聲輕響,視線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錯覺︰屋里數個紅木矮桌子,分八排稀疏地半環圍繞,上首一張同樣的矮桌邊,迎面坐著一個耄耋之年的霜須老者。
雖是人多,但大家好象並不關心來者何人,皆盡虔誠地面向那老者,沒有人回頭。
老者微微抬眼,瞟過肯時,眸光不著痕跡地略略一頓,少傾,聲帶笑意,對他們道,「請坐。」似乎是非常自然地,或許每個人到這里,他都會這樣淡淡而不失熱情地招呼吧?
他的長須掩蓋下滿布皺紋的臉,竟蒼老得看不清笑的紋路。
肯並不說話,只是由著名尋將他拉到一旁坐下,靜靜觀望。
有了前面的遭遇,肯不自覺地,從心中低看了老者幾分。世間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麼下梁既然是歪的,這上梁也正不到哪去吧……
廳中眾人,是一色的黑衣罩身,此時,肯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名尋錯認了。
不過這樣的事,本無法意料。任誰也不會想到在朔鑫竟然會有一個這樣的組織,還有這樣一個三年一度的法會。
老者捻了捻胡須,掃視一周,清風鴉靜。「在座諸君,還有誰要詢事?」
先後有幾人起身,問了一些怪異的問題,而更怪異的是,這個老者竟然一一解答。甚至答案連親身經歷過所問事情的人,都不能知道。
這個老人似乎——通曉天下之事!……肯收起散漫的眼神,正襟危坐,想,果然,是納家的人啊!
他看見老人偶爾掠過的目光中,竟然充斥著一種高手才有的溥銳。這個老人,難道是高手中的高手?
十多個人問罷,當下眾人互相望了望,無人接口。此時,肯只听見嗖地一聲,一個朗氣十足的聲音便從旁邊發出了︰「先生,我……」卻是名尋!?
老人只一抬手,寬大的絲袖掃到空中,盈盈一揮,「誒?你且不忙。」
名尋楞在了那里,臉色幾變。
「三年之前,老朽不是就已經告戒過你……你心根未淨,斷然不能進入瑰夜苑嗎?」他的目光定定,語氣似是一貫地淡。
瑰夜苑?肯的腦海中冒出無數問號……
「可是……先生!我確是有慧根的!三年中我也已經很透徹地忘我過……如果能蒙嫡家啟光,一定可以擁有納家之力的!到時絕不會辱沒了身為納家弟子的名聲!所以,所以請您……今年讓我見見那位大人吧!」名尋語氣中透著乞求和虔誠。
肯猜測著,從這納家的排場和信眾來看,這個世家恐怕是唯一不被神忌憚的吧?否則怎麼可能容忍他們這樣輝煌呢?甚至可以招收具有慧根的別家子弟為受力門徒?(所謂受力門徒,即是︰非納族子弟,卻能有一些納族的獨門力量。雖然相比純正血統的人有所不及,但是在信眾中,地位可想而知。)
他兀自想問題的時候,有人又擅自拉他胳膊了……不用說,這人是名尋。
「先生,他也是來找嫡系大人的,並且身懷詭技,我們一路的話,足有能力闖過瑰夜苑的法陣。只請您準許!」
什……什麼?闖陣?肯懵了……杵在了那里。
「哦?」老者捻著胡須,神啊!他的笑意竟然那麼濃!肯看得暈暈的了。
「那陣法非常詭秘,普通人可是有去無回的。你可想清楚了」這話是對著肯說的。老者用袖拂了拂桌幾,站了起來,耄耋之年,雖然佝僂了雙肩,而八尺的身高,卻絲毫讓人不敢小看。「老朽,也不為難你們,如果……這位小兄弟能夠贏得了我兒臼鳴,我就簽下免罪狀放你們去我族禁地。」
老者甫一說完,門輕輕一響,一個狼狽慌張的聲音傳來︰「父親,臼鳴來晚了……」
肯回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