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息靜望,耀眼的光華驟然激亮。
只一瞬,便漸漸湮滅——
恢復如常的空曠地面上,兩個虛化的人慢慢清晰,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某個瞬間,老者微微皺了皺眉頭。
名尋露出關心和詢問的目光,肯轉過頭,微笑著抬手,揚了揚手中兩根短簽。
他三兩步跑了過去,壯實的手臂抱起微輕的肯。因為太用力,肯的雙腳懸空離地。
肯的神色中一絲異樣的感覺稍縱即逝,他笑著說「名尋,放我下來,還要等老先生宣布結果呢。」
名尋一愣,放他下來,不要意思地笑,「我太激動了,先生您果然是非常厲害的詭道高手。名尋沒有跟錯人!」
肯掩飾著自己的虛弱,打起精神,向老者走去。
上空垂落的蒼白光華,映照在老者的面容之上,他捻著胡須,依然是那種看不清楚紋路的笑,「後生可畏啊,沒想到,竟然能敵得過本門詭術。年輕人,我這就將本族的免罪書簽給你們。瑰夜苑需一路往北,幾天便到。」
「謝過老先生了」肯恭敬地垂首。
「我是納家旁系的最尊,叫納?穆海,你叫我穆海先生就可以了。」老人點著頭。
名尋捅了捅肯的胳膊,「只有納家最親近的弟子,才有資格這樣稱呼的!」
這樣嗎?肯笑了笑,「穆海先生。」雙手接過簽好的免罪狀。
那是一張某種獸類的皮毛制作而成,觸感細膩卻並不光滑。上面用紫色蜿蜒的朔鑫文字書寫。肯小心地收好它,因為憑著納家在朔鑫的地位,這個,不但是免罪的文書,在某些情況下,還可以拿來抵擋朔鑫士兵的盤查。
目送了眾人離開,穆海沉思起來。
「臼鳴」他喚了一聲,臉色嚴肅。
「是」中年的男子還沒從之前的震驚中緩過來。
「現在你知道天外有天了吧。」穆海的眸光矍鑠,一把胡須靜靜地落在手指間。「你平時的作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是,臼鳴不敢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這個人的身份,恐怕也只有嫡系的那位大人可以知道了。」老者轉過臉,無限落寞地望向北方。「只怪你沒能借著法陣多探听些虛實。」
「他難道不是引起蝕的那個人嗎?」臼鳴睜大了眼楮。
「臼鳴,你還是不夠成熟,你以為,我納家,會連男女都算不出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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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尋轉過身,看見一身黑衣的陌生人一直跟在他和肯身後,「這位先生,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難道你也要去瑰夜苑?」
「不單他去,我們也去哦。」名尋嚇了一跳,看見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好幾個陌生人。而說話的那個,身背一個巨大的布包,一臉邪魅的笑容。
肯拍了拍一身敵意的名尋,「吶,名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他笑了,純真無害,「你們可以先認識一下。」
名尋壯實的身體,與他彎彎的柳葉眉,非常地不搭配,從長滿繭子的雙手看,也是有一定功夫的。九叔又用了老方法,非常容易地,就將名尋留在了隊伍中。無疑,素寒的擬形術,總是那麼地好用……
一行幾人,準備雇輛車駕去瑰夜苑,穿過了幾條擁擠的街市,終于看見一個簡陋的租賃處。
油紙糊的窗戶和一些破碎了瓦片的房頂,破爛的木牆上,掛著一些袋子和髒髒的鞭子。
南渠饒過打盹的伙計,看著那些看起來又老又弱甚至流著哈剌子的駕獸直瞪眼。
「喂喂,伙計,你們這里就沒有好一些的駕獸嗎?這樣的貨色真的可以支撐到下一個城市嗎??啊?」南渠用力搖著睡得很死的伙計……也難怪,這樣的駕獸就算人想偷也會看不上吧……
伙計費力地睜開眼楮,伸了個懶腰,「客倌,您是去城西還是城東還是哪啊?下一個城市?沒開玩笑吧?」
南渠待要發作,九叔伸手制止了他,一臉生意人和藹的笑容。「小兄弟,你看,我們是要去瑰夜苑。想雇個好一點的車駕。」
「瑰夜苑?」伙計睜大了眼楮,睡意全消。他瞟了一眼幾人,看見肯和名尋都穿著黑色斗篷。「失禮,原來你們中有先生啊?早說嘛。」
幾人面面相覷,名尋小聲解釋道︰「在朔鑫,男人幾乎人人是納家的信徒」
「那女人呢?」素寒問。
「都是納家嫡系的信徒。」南渠撇了撇嘴「傳說他是個翩翩美公子,可是沒有人見過他,見過他的人出來後,都會忘記他的樣子。所以關于他的樣子,朔鑫有很多個版本。但是女子中幾乎都傳言,他是個清絕無雙的男子……」
「……」
九叔上前道,「是啊,小哥,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給我們找個好車?」
伙計面露難色。
「我們可以多付一倍的車錢」九叔忙說。
「不是我不肯幫忙。」伙計走到眾人跟前,「就因為你們中有先生,所以我想奉勸你們一句。你們最好……走路去,不要坐車。」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