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鳳凰︰奴妃2 楔子 不若 —— 鎩

作者 ︰ 公子淺顏

()轟隆————

嘩————

窗外閃電銀亮劃過猙獰撕裂寂夜長空……雷雨轟鳴,滾滾雷聲悶悶滾動終于在遠處天際炸響,而後聲波由遠及近的逼近。

奴歌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縮著身體,雙臂緊緊將自己環繞。似乎,這樣就可以攝取給自己些溫暖,趨走一些腐骨惡寒。

但,一切卻都是徒勞,雙臂收的越緊,擁抱的空虛越多,四周的黑暗將我緊緊的纏繞包圍,當雷聲再次擴散在天邊時,滂沱的雨水頃刻間落下。

雨水  啪啪的落在地上寒意四起,無孔不入沁人心脾。

牢宮中的黑暗肆意狂狷制造著恐懼感深深的將我腐蝕,嘲諷附上空洞的靈魂,揮之不去。

如影隨形的濃稠漆黑夜色中我蕭瑟著想要站起來逃離這催人心志的潮冷恐懼,腳跟極軟試圖幾次三番的扶牆掙扎站立,但最後還是狼狽的一次次摔倒,滿身污隧……一身武功被廢的自己,竟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

她冷嘲,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如同廢人。

殘破的窗欞被瓢潑的雨水沖打的「 啪」作響,似乎下一刻便會月兌離破舊的窗框而去。然,縱使如此雨水依舊未見摧毀之勢。猶似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沒有心,不懂得憐憫。

空曠的黑屋有著讓人莫名的窒息感。抽絲剝繭最後的最後連呼吸的權利似乎都被剝奪。

在牢宮中由地獄監管轉為黑屋無人問津,似乎這待遇真是種天大的恩賜吧,最起碼———再沒有那迫人的凌辱。

不知何時,在那牢宮地獄出來以後似乎奴歌開始不自覺的懼怕了黑暗,亦或者說,是畏懼了那個如夜邪魅的男子……

而現在,蜷縮著身體雙臂緊緊抱膝,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幕中,她感覺猶似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向自己逼近。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惶恐之下,精神心志之弦繃得甚緊,似乎只要在一個不經意的擦踫便會蹦斷。

「啊———」

「啊————」

毫無征兆的再受不了心中深深的恐懼,奴歌仰頭吶喊哭叫出聲,想要借此釋放些要將我壓迫窒息的恐懼感。但那本因該是尖銳劃破雨幕夜空的尖叫,那聲音卻在月兌出干裂蒼白唇盼後生生變成了一道如厲鬼般的極力啞吼。

尖啞刺耳,好比破鑼在被利刃抓撓。

這本就驚悚的聲音在這深夜雷雨中听起來好比不甘冤死的鬼魂哭訴嘶吼。肝膽俱寒的,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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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淚水點點溢出,寖濕了裹眼傷卻髒的不成樣子的紗布。眼淚這東西———咸的苦澀。

怎麼忘了,自己已經是啞巴了呢?!

怎麼忘了,那失去嗓音之痛呢?!

怎麼忘了,自己如何犯錯恣意妄為,被主上懲罰的呢?!

怎麼會忘……怎麼能忘……怎麼敢忘!!

閃電一次次喧張劃破撕裂夜空,驚雷一次次炸響在耳畔。

看不見外面的世界,迷糊的視線為今只能憑借眼前一道道耀眼刺目的白光判斷。

還能感覺到光,並沒有完全變成瞎子啊……

‘呵’…涼澀的勉強勾唇,但只是一細微的動作好似牽扯身上處處都痛,殘破不堪的軀體仿似被人丟棄遺落在黑暗中的舊布偶。縱使痛,但依舊固執自嘲的勾唇,對著冷漠殘忍的世界,她唯有冷笑。

這刺目的白色閃電隔著紗布映入眼中卻都是個模糊的影像,現如今她只能憑借敏銳的听覺,去判斷外面雨下的真的很大。

大的,輕易澆滅了我心中燃起的最後一絲淡薄羸弱的希望。

主上不會來,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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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翻滾衍生的是難掩的絕望,那絕望潮涌而來直壓的思緒也變得恍惚起來,眼前迷蒙,明明看不到但那灑月兌絕塵的身影,但那清泠的身姿卻那般清晰,清晰的附上靈魂刻入骨髓。

眉目如畫,雪衣墨發一身白袍不染縴塵,般般絕世難描的身姿飄逸清絕出世,他每走一步便有音玄催人心智一聲,他走的仿佛不是路,白靴足下那仿佛是一把上古沉琴,他踏在弦上音符跳躍自他足下躍出寂寂譜寫成亡靈空曲,曠世哀婉的清絕,繚繞耳畔凝久不散。

他銀絲輕垂看她,淡泠若剔透琉璃的眸中盡是哀戚,繼而那薄漠唇角掛著的卻是淺淺的失望的笑。

他說「歌兒,你怎就這般心狠。」

心狠……

他說‘心狠’……

那伶若巔峰清泉流水激蕩的聲線漸漸消散,而那出塵的身影帶著一片清泠白雪決絕轉身消失,余音裊後,什麼都不留……

奴歌想要喊他,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可話到嘴邊,卻都變成了如野獸般的嘶吼。狼狽的趴在地上,臉頰貼著地面,任灰塵四起將我包圍,心中唇盼一遍一遍不甘的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一道白光晃過先前的幻境消失。

彌蒙中身前再出現的是一個紫色錦衣的靈巧女扮男裝的俏佳人,嬌翹美艷,靈動不可方物的容顏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愛憐。

她跳躍而來立于我眼前而後側頭看她,雙手杵膝俯身後甜甜的笑容被她放得弧度更大,她說「鴿子,你說過,你要為他傾覆天下,這是你的選擇,莫要後悔。」

一番話說的如同她的人般直爽玲瓏,之後嘴角掛著惋惜的同情,她嘖嘖搖頭亦是在一片顛倒紅塵中毫不猶豫的消散。

「不要,不要走,都不要走。」

再無力氣撐起自己衰敗的身子,眸盯著那幻境消失的地方手死死的扣著地面,鮮血在顫抖的指甲邊沿慢慢蜿蜒溺出,十指連心,但她自己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腦海恍惚……

再然後白光中閃現的是一妖嬈勝比女子的紅衣魅惑身影,大片大片地獄之花黑色曼陀羅綻放在他艷紅若火的衣擺邊沿,行走間搖曳顧盼生姿,陰柔之美顛覆人之常輪傾盡天下,灑月兌不遜間他盡是絕色妖治的慵懶。

他捏著一朵類似黑色薔薇的花朵笑嘻嘻的來到奴歌身前,彎腰俯視。

滑順的墨發垂過細膩若桃花的臉頰,紅色的水袖蹁躚隨著他的動作蕩漾而起猶似千層浪,厭世之美在他身上極致慵懶綻放。

他說「小奴兒,傻瓜,我從不怪你……」

同他人般妖治若花落的噪音繚繞,趁著那鮮儷的艷紅如火,灼灼桃花三千薄唇微勾,媚惑世人。

我從不怪你

不怪你……

你不怪我,可終究是我的錯。

「是我的自私,都是我自以為是……」

漫天黑紅花雨散漫紛飛,幻境再次消失。

跪坐在潮濕陰冷地面,奴歌手掌一次次狠狠砸向地面,鮮血淋灕……

都怪我,都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她自咒,奴歌,你真該死!!

白光再閃

那冰冷似玄的身影忽然閃現而至。

一身錦繡黑衣耀目的威嚴,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場不自覺噴薄流露而出,刀削般巧奪天工的冷峻,玄冰般凌徹的氣質,縴長顫顫羽睫微斂,他負手而立神思莫變的俯視。

語氣竟是冰碎般規勸的命令。

「凰,懦弱,那不是你!」

嘩———

白光幻境支離破碎,猶如鏡子被打破般,剔透晶瑩所有的幻境都一同消失。

「啊————」

「啊——————」

不顧一切的嘶吼!!

再也承受不了這精神上附送的百般折磨!!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是我!!是我!!」鮮血淋灕的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頭,沙啞著在心底自恨怒吼。

「既然知道是你,那你怎麼還不死呢??」

縴美的身影,嫵媚的體態,妖精誤落塵世的氣場,銀鈴碎玉般的笑聲。

是一身著冰蟬絲織的紅衣女子,千層紗絲水袖蕩漾,她宛如禍世小妖般在那破碎的幻境中嫵媚緩步蹁躚而來。

「呵呵……」

那女子顰笑,宛若黑夜中獨自綻放千層花蕊的帶露玫瑰,冰涼魅惑的神秘,端的是擁有顛倒眾生容顏的妖嬈女子。美目流轉生輝,縴手拂袖她蔑視的看著爬在地上蓬頭垢面奴歌勾唇︰「為什麼不死??」

奴歌費力的抬頭仰望那妖麗的身影,是啊,為什麼不死,罪孽深重的自己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的……

自己只是個多余,自己只是個只會傷害他人的禍害。

不應該存在的,不應該存在在這里。

不應該……

手費力的支起殘破身體,依牆而坐斷斷續續的無力喘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手腕赫然翻轉,淋灕的血水在指尖歡快的流淌,而殘破指縫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薄如蟬翼的刀片,刀片自身銀光閃閃映襯著閃電更加刺目剜心。

再忍受不了,師父曾說過‘有些事忍受不了便不再忍受……’

她想,自己向來是個乖徒兒的︰‘師父……’

解月兌般的笑。

手微揚——刀鋒轉

閉目淡笑,那銀光閃現在一道至亮的閃電中毫不遲疑的向頸間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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