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響午,後院花香四溢,偶有彩蝶蹁躚紛飛,溫陽籠罩大地艷艷嬌花,一切舒適而祥和。
窗欞邊,奴歌手托香腮對著窗外發呆,偶爾漫不經心捏起一塊精致糕點細細咀嚼,滿足一聲長嘆過後如貓眯著眼楮,曬著太陽,逐漸昏昏入睡。
宮鈴與若雪說好是去去就回的,怎麼如此長時間,卻不見其蹤跡?
「這兩個家伙,難道被花錯扣住了不成?」
起身隨意甩甩頭,驅走自己周身眷戀的困意,奴歌百無聊賴打著哈欠,抬手順道順走桌上所剩無幾的梨花酥,旋即負手學著男子,招搖大搖大擺逛出宮鈴別苑。
卻是前腳剛踏出房門,別苑外迎面便慌張沖進來一名粉衣小童。
細看之下,竟是方才喚走宮鈴與若雪之人。
「哎丫頭,你?……」
「姑娘!!」那小童待到看清奴歌,尚未等其開口,便以焦急拉起奴歌衣袖。
與之方才她稱呼宮鈴與若雪的尊稱「您」相比,此刻冒然「姑娘」二字,小童舉止明顯少了三分刻板生疏,多了些許慌張無錯。
奴歌冷靜看她,抿唇暗自揣度這小童為何六神無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慢慢說,到底怎麼了?」奴歌定定站在只到自己肩頭高的小童對面,看著對方倉皇的姿態,眉心逐漸擔憂顰起「發生了什麼事?是宮鈴若雪她們嗎?」
「不,不是她們!!」小童因著急跑來而急促喘息,彎腰似是岔了氣,好半響方才能勉站直身子吐出話來「是,是姑娘你!宮主已吩咐姑娘你速速離開無憂宮!快!」
小童緊張拽著奴歌衣袖,旋即扭頭,便欲往門外奔去。
「要我走,那你先解釋清楚原由!?」
巧勁輕而易舉錯開小童拖拽,奴歌拂袖站在院中,絲毫不為小童焦急所動。
「姑娘!!」向前跑了兩步,驀然感覺手上一輕,回頭再看奴歌仍是紋絲不動站在原地,小童當下著急直跺腳。
「是不是有什麼……?」
憑借天生敏銳第六感,近幾日奴歌心底早已揣揣不安起來,而今日這預感,似乎在看到這小童倉皇之時剎那找到原因,如同決堤的洪水找到爆發源頭,屆時澎湃而出。
「快說!究竟怎麼回事!!」一把甩掉小童再度欲拽自己衣袖的小手,奴歌板起俏臉,原有溫良無害氣質,此刻竟如消融冰雪化去無蹤。
慵懶氣息浩蕩散去,那渾然天成不可玷污的高貴,此一刻,陡然如出鞘寒劍迸發出來。
那小童為奴歌忽然冷喝一愣,吶吶看著忽然換了個人似的奴歌,最終遲疑咬唇。
「是,是那個人,他,他來了!宮主要我帶你從後門離開無憂宮,迅速逃往月扶國,方才您那兩位朋友,是為了拖住那人時間才沒回來的,待到姑娘你安全離開後,我們無憂宮則會相繼將她們妥當安排。」
「那個人?」為小童含糊不清稱呼一愣,隱約中,在其畏懼閃爍雙瞳里,奴歌似乎朦朧揣測到什麼。
澄淨如琉璃的眸子不禁閃了閃,奴歌極力想要回避,卻是腦海不受控驀然閃過一道玄黑身影,冰冷高貴,邪魅如斯……他向她伸手,端端優雅冷笑‘你逃不掉的,既是奴,又怎麼能獲得自由呢?’
倏然一個冷戰,奴歌後脊骨逐漸冒出絲絲寒意。
這世上,若說真有一個人能讓奴歌心生畏懼,大抵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