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妹還在青台等著我,可是現下心里亂得一團糟,根本不想回去,一個人走在鋪滿了青石板的小路上,不知道
要去哪里。
也許我沒有回頭,就不會發現那個一直跟在身後的男子,他的腳步那麼輕,根本就讓人發現不了。
我想這會的我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在假裝一切還都沒有發生過,看著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怎麼會在這
里?」
他笑笑︰「走著走著就來到這里了。」
離了那個讓他心疼的女子,他好似又變成了無堅不摧的樣子,完美的不似凡人。
「既然來了,就去我的院子坐坐,也算是還了你昨晚的人情。」原來一整晚,只有這句話才是我真正想說的,
心里不無期待,甚至還有一絲緊張;阿婆說得對,感情這種事,誰先陷進去,誰就注定卑微了一截,而我的感情
卑微的豈止一截,我陷進去的是一個把心早已托付給了別人的人。
隔了很久,久到我都不太抱有希望了,他突然出聲︰「好啊!」雖然只有兩個字,但還是讓人欣喜若狂的。
先和他繞道去了青台,雜妹那丫頭果然還眼巴巴的等在那,台上不知換的已是第幾波人了,唱著歌謠,軟軟的
聲音直達人心底︰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只可惜,這樣的心願怕是一輩子都沒法實現的;「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談何容易?
上前扶了扶雜妹的肩膀︰「丫頭,回去了。」
雜妹乍一回頭看著我,臉蛋紅撲撲的︰「姑娘,你來了啊!」
我點點頭,但她看著我身後的阿清,疑惑道︰「姑娘?」
給她拉了拉衣領,雖說三月多了,可今日天氣卻有些冷︰「那是客人蘇公子,還不行禮。」
她依言伏子︰「奴婢參見蘇公子。」
阿清溫和道︰「不必多禮。」
三人一起回了屋子,我差人把桌椅擺在了廳堂進門處的空地上,這樣一來,既免了讓人受冷,而且還能喝茶又
能欣賞到夜色,不失為一個三全其美的法子。
阿清本是想要幫忙的,可我不依︰「你是客人,怎可讓你動手,再說這些又不重,平日里我和雜妹也經常搬來
搬去的。」
阿清好笑道︰「可我是男子啊,即使不重也怎能讓兩女子動手干這些。」
反正不管他好說歹說,愣是沒有讓他動手,等桌椅都搬好,雜妹去了廚房燒水取點心。我和他二人面對面坐在
幾案上,一時間都不願意打破這平和的安靜。
「你喜歡這里嗎?」
被他突然這樣問,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見我一臉迷惑,只得又重復了一遍︰「你喜歡這里的生活嗎?」
我笑笑,不喜歡嗎?一開始的確是,如果不是身上身無分文,這秦城別的地方又不要女工,我是萬萬走不到這
一步的,可在踫見了這個男子的時候,卻又覺得一切似乎沒有這麼糟糕;可要說喜歡,那也是談不上的,雖然這
里少了燈紅酒綠,可也是煙花場所,即使台上的女子再美,手中的酒杯換成茶杯,可還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唯一
讓我變得不再這麼排斥的原因,也許只是因為對面的男子,看,他的影響對我已經這麼大了,只因他在這里,就連
我最排斥的紅樓似乎都沒有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