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綿軟無力，但卻異常尖利，撕扯著旁人脆弱的听覺神經。
「小琛？小琛！」商玖姿一下就慌了神，急忙上前攀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翻過來。
少年的臉色煞白，冷汗沁了滿頭，他咬著牙，身子卻止不住地痙、攣。
其他老師听到了聲響，齊刷刷地圍到了門口觀望，吵吵嚷嚷的，竊竊私語的，議論紛紛的，都有。
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商玖姿掃過那些看熱鬧的人群，心寒得無以復加。她艱難地抱起弟弟，肩上卻突然落下一個重量。
沉穩，有力。
「小學妹，有我在這里，不會有事的。」他的聲音充滿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動听得如同洗練過一般。
商玖姿卻置若罔聞，她泄憤一般地撥開他的手，回過頭一字一頓道︰「不需要，謝謝項學長的關心！」
抹過弟弟**的額頭，她盡管焦急，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回想著距離S中最近的醫院在哪。
剛走了兩步，手腕卻被拽住了，項承優站在她的背後，高大的身軀猶如一個堅固的港灣，為她擋去一切風霜雨雪。
他一把拉過她，商玖姿被迫與他咫尺相對，從上而下的視感顯得彼此都很立體，任何的細微之處都逃不過雙方的眼楮。
商玖姿的呼吸很急促，她皺著眉頭，用力地掙扎︰「你放開我！」
「你鬧夠了沒有？這種時候，不準你躲我！」項承優儼然獨、裁的暴君一般，掌握著生殺大權，絲毫不給她抗拒的余地。
商玖姿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僵住了，眼楮瞪得老大，半晌沒法出聲。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被他轟然四溢的氣勢波及，跑的跑，愣的愣，像是一盤貽笑大方的散沙。
「先把人送去校醫務室。」項承優雙手扣住商玖姿的肩，輕輕一扯，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然後鎮靜地發號施令，「主任，麻煩你打120。這病恐怕是急性的，醫務室的設備跟不上。」
「動作不要太大，請你們小心一點抬人。」他轉過頭，不慌不忙地警告。
「小琛……」商玖姿本能地跟著他們往前走，她將握緊的拳頭抵在心口，另一只手牢牢地包裹住，輕聲地喚著弟弟的名字。
商敬琛已經沒有力氣再喊疼了，他翻著白眼，開始嘔酸水，還混著血絲。身子繃得死緊，劇烈地起伏，像是要把五髒六腑吐出來一樣。
「小心，別摔了！」項承優眼疾手快，擁住身子驟然癱軟的她。他扶穩商玖姿，一邊將她凌亂的發絲撥整齊，一邊像哄孩子一般地輕聲細語道︰「很快就會沒事的，你不要這樣緊張。救護車馬上就來，你弟弟一定會得到妥善的治療的。」
商玖姿頓時感覺自己被滿滿的溫柔籠罩著，一時間找不到出口。
明明知道會沉溺淪陷，會萬劫不復，她卻依然義無反顧，迎頭而上。就允許她，小小地徇一點兒私吧。因為，這樣子的機遇，或許往後，都不會再有了。
順勢栽進他的懷里，商玖姿閉上眼楮。
一會，就一會，很快就好……
這一刻，各種情緒涌至心頭，化成酸澀的淚，靜靜地淌了下來。
商玖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既沒有生離，也沒有死別。但是，心情又仿佛凌駕在這兩者之上似的，排山倒海的苦痛，洶涌而來，一下子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