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山莊,書房內。
「她是我的未婚妻?」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雷子墨終于開口。
「屬下不知。」巴木略感詫異地望向主子陰晴不定的側臉,沉聲應道。不明白向來以冷性冷情著稱的少主,為什麼回莊後的第一件事竟是問起了這個?離莊半年,就算莫名其妙多出來個未婚妻,也不至于成為第一件頭等大事?
「柳梅,你呢?你也不知道?」問題顯然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屬下、屬下……莊主不在的時候,青靈名妓落凡幾次入莊鬧事,欺辱寧姑娘。屬下一時情急所以……」
巴木這才發現原來身旁之人持續的微微顫抖不是他看錯,而是早有預料會遭遇少主的怒火。
「……寧姑娘是藥王臨終交代的女兒,少爺曾經答應——」柳梅試圖使聲音輕快起來,想打破這書房內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的陰抑。
十年前,密林原以藥王寧秋同留名。聖毒門與寧秋同居所遙遙相對,年僅十一歲的雷子墨自稱孤伶兒,因不堪忍受擎天堡之虐,叛而逆師離堡,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三夜跪于聖毒門下求拜聖毒手為師。
入門之後,因他天資聰穎、機靈狡慧而甚得聖手寵信。一日,聖手制成新毒,毒性之劇令聖手欣喜若狂,不疑有他地邀其旁侍兩年、最喜愛的小徒兒共賞活人試毒之樂,卻不曾想到,這別有心思的徒兒竟乘其不備,將瓶內新藥偷梁換柱,並于當夜投于聖毒門唯一的清水井中。新毒無解,第二日門內弟子死傷逾半,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突然而來的擎天堡死士廝殺一盡。
寧秋同眼見鄰居滅門,膝下僅有一女無兒無徒的他,只得答應雷子墨將畢生醫術傾囊相授以求自保,並在臨終前為其獨生女兒定下親事。至秋同之後暴斃而亡,雷子墨合醫毒為一,密林莊因此而立!
「我答應過什麼?還是,你也學會了爭風吃醋?」
雷子墨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驀地射出一道狠獰的冰光,「柳梅,巴木不知道的事,你全知道!不該知道的事,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站起身,慢慢走上前,冷不防地抽出巴木掛在腰間的寶劍。
「你跟了我八年!八年還會犯這種錯!你說,留你何用?」
只見白光一閃,劍身已橫于柳梅胸前,「你說,我是該殺了你?還是該給你機會帶罪贖過?」
柳梅心一沉,一個不穩跌坐到地上,隨即又正身跪起,顫聲道︰「梅兒願立功贖罪!」說完便伸出小指往那紙薄的劍刃上輕輕一踫,已連根削去一根——不一秒時間,鮮血如泉涌般噴出。
巴木大驚,屋內侍女個個埋頭屏氣,空氣仿佛也在這一秒之中凝固。柳梅面色蒼白,仍忍痛不動等候發落。
雷子墨輕哼一聲,隨手一擲將劍身插回巴木寶鞘,轉身坐回屋首冷然道︰「休養兩日。後日午夜,隨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