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喘息越來越重,雷子墨也仿佛墜入冰窟般涼透心底——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來不及細想,他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用幾乎顫抖的雙手執起杜若心左手腕上牢牢扣住的玉藥瓶。這藥瓶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作而成,質地細膩油潤,外觀上與一般手鐲無異,內里卻大有乾坤;粗略看去似若一體緊貼臂腕,其實環道兩側均有機關可解,不知情的人就算多想從穿戴者手上取得,也無法可想;用特殊手法可以輕松將它拆分兩半,每半左右隔開,空心裝藥,旁側另有狹長暗格注水銀制動,只要在正確的位置施予體溫,藥粒便能依次涌出。當年聖毒手視它為毒門至寶,也只有親信才得以一見!
但是玉藥瓶造型小巧,容量也不大,若心慣常還會隨身攜帶金繡藥囊,將軍府女乃娘曾按吩咐給她服下的那些安神補藥便來源于斯,可是現在藥囊也早已不知去向……
雷子墨熟練的將玉藥瓶打開,取出一粒紅色藥丸,含入口中融化後,輕捧懷抱中若心嬌艷的花顏,唇舌相送將藥一點一滴滑入心兒喉中。
對普通人來說,藥並不致命,最多也只有幾時辰效力,可是對于心兒來說,一切都難以預料……但願緩心丹能護她平穩心脈,安然度過這個難眠之夜——雷子墨定定看向她慢慢平復又緩緩睡去的側顏,陷入對過往無盡的回憶之中……
照顧若心,他與司徒、幽夜各有不同;但是最終花落他家,除了跟他能更好的照顧心兒健康以外,似乎也別無其他。
三個人成年後幾乎毫無爭議的達成了共識——關于心兒的衣食住行,但凡雷子墨能想到、能做到的,均由他悉無巨細一應俱全。
而他不在堡中的時間,心兒便多與司徒空相伴。司徒生性放蕩不羈,雖然細心不足,卻絕對是個好玩伴;不管什麼新鮮玩意兒,不管多麼危險的地方,只要若心需要、願意去,他都會無一例外毫無原則的滿足——這也正是最讓雷子墨惱火的地方。就拿現下若心在臉某些部位做的易容來說,那些染料、道具實際上極阻礙活血通氣,心兒做來全不適宜!
那你自己又完全正確嗎?心底有個聲音小聲說……重新為她扣起左腕的玉藥瓶之後,雷子墨痛苦的閉上雙眼——五年前,大概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他因為和杜嘯天不可調和的矛盾激化,強硬粗暴的要帶她離堡。
那一夜他看到她苦苦哀求的淚眼怒不可揭,第一次掠奪她唇上的紅潤……也是那一夜,她多年未犯的心疾突發,差點死去……
該死!
他一拳砸在馬車的雕花窗框,這馬車通身由一塊巨大的梨花烏木刻琢而成,隔音和堅固程度都是極好,他的掌背關節立即滲出血來……
從那以後,他雖然依舊如常定時往擎天堡送食送衣送藥,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眼前——每每夜深人靜,他也如現在一樣,一個人動也不動的站在她酣睡的床前看著她安寧如水的側顏——
輕輕撫上她的發,心兒吶,這一次你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