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是夢,夢見了自己在一片雪地里瘋舞,夢見了我站在世界的最頂端,那般睥睨于世,夢見了一個男人,一個溫柔的男人,那般疼惜著我。
只是,一切好像不是夢,因為宿醉醒來後,已經是第三天了。
「小姐,您醒來了,快,上姜湯還有蔘湯也一起拿過來。」
慢慢坐起身來,雪兒趕緊過來扶住我,頭疼得厲害,全身都感覺酸痛無力,伸手敲敲渾噩的腦袋。
「雪兒,我怎麼了?」
「小姐,您喝醉了,已經睡了三天了。」
「三天,這麼久。」
「嗯,來,小姐,喝點姜湯會好過一點。」
雪兒接過一旁侍女遞來的姜湯,一勺一勺地喂到我的嘴里,有些辛辣的姜湯一下子讓頭腦清醒了不少。
「對了,師傅怎麼樣了?」
「夫人,夫人今天早上從宮里回來了。」
「回來了!」
一下子坐起身來,掀開被子下了床,可是一瞬間天旋地轉,雪兒趕緊扶住了我,「小姐,您先不要著急。」
「幫我穿衣服,我要去找師傅。」
「小姐。」
「我要去找師傅!」
「那雪兒幫您。」
穿著厚厚的錦裘披風,走到冰冷的小道上,剛剛起床的時候全身酸痛,可是現在走了一小段路,感覺全身舒爽了不少,而且竟能感覺到全身血脈暢通,好像全身的血脈都被打通了似的。
快走到師傅的小院時,遠遠就看到阿翼和熊貓站在院中,熊貓看到我,迎了過來,「怎麼樣?好一些了沒有。」
「嗯,走了一段路感覺好多了。」
「以後不要喝這麼多了。」
熊貓伸手將我耳邊散落下的頭發撥到耳後,眼中盡是擔憂,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以後不會了,對了,師傅怎麼樣了?」
「娘親今早從宮里回來,只是到現在她都不肯見我們。」
慢慢走過去,經過阿翼身邊時,轉頭看了他一眼,只是三天,他怎麼滄桑了這麼多,臉上的胡渣沒剃,眼下的黑暈也這麼重。
走到門口,伸手敲敲門,「師傅,我是妃妃。」
屋里沒有任何動靜,心里突然很不安,「師傅,你開門啊,我是妃妃,師傅!」
「妃妃,你進來。」
師傅的聲音也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回頭看了阿翼和熊貓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屋里很黑,只在牆角的燭台上點了一支蠟燭。
「師傅。」
「妃妃,你過來。」
慢慢走到床邊,映著黯淡的燭光,竟然看到師傅的鬢角竟然全白了。
「師傅——」
跪到床邊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師傅伸手輕撫著我的頭,淡淡地說道︰「妃妃不要難過,也許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師傅。」
「即使當年拒絕了他,可是這麼多年來,心里還是存著一點點的希翼,畢竟當年那麼地愛,即使他騙了我。」
師傅看著牆角雕花燭台上的蠟燭,黯淡的燭光下,是對曾經有過美好的不禁回憶,師傅說,那時,那個男人騙了她,騙了她的心,她的人。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是江湖上不可一世的女俠,那時蕭家莊才是武林的泰斗,哥哥是武林盟主,他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名門公子,只是,名門公子,哈哈哈……到他要納我為妃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是當今的皇上。」
淚順著滄桑的臉頰流下,落到我的臉上,「當年斬斷情絲,義段情絕,為此蕭家莊被限,只是,我早就應該猜到的,翼兒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會放過,怎麼會。」
這般無可奈何下,卻只剩蒼涼了嘛?
「師傅,要不我們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
「天涯海角,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只要師父願意,妃妃會一直陪著你的。」
「還是妃妃最乖,只是來不及了,我已經接受了封號,翼兒將會是皇上的五皇子,封號馬上就會下來的。」
「師傅。」
「好了,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收拾東西,師傅要進宮嘛?」
「進宮,年輕的時候沒有想過要進宮,現在更不會,只是,為了翼兒,我必須接受封號,妃妃,送師傅走好嗎?」
「師傅要去哪里?」
「蕭府會變成王府,我住在這里不合禮儀,我回蕭家莊住。」
師傅站起身來,拿過放在床榻上的一個包袱,從包袱里拿出一支玉簪插到我的頭上,「這是師傅送給妃妃的。」
模著頭上的玉簪,師傅站起身來,打開門走出了屋子,阿翼和熊貓迎了過來。
「娘親。」
「好了,送娘親到門口吧。」
「娘親!」
「我只是回蕭家莊住而已,以後你們多來看我就是了。」
淡然輕笑,坐看雲起,就是現在師傅這般嘛?只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心里會這麼難過。
平日伺候師傅的丫鬟和小廝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就這麼看著師傅上了馬車,馬車慢慢地走著,跑下台階,追了過去。
「師傅。」
「妃妃,不要追了,回去吧。」
「師傅,不要走好嗎?」
簾子放了下來,「妃妃,不要太過執著過去,珍惜現在的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不要太過執著過去,珍惜現在,可是,並不是我要執著,是我找不到答案,過去,真得只會是過去嘛?還有現在,我要的起嘛?
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師傅離開了,帶了兩鬢的蒼白離開,無論過去如何風華,最後還是留有太多的遺憾。
轉身,看著自己映在雪上的身影,那玉簪竟是鳳玉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