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爐上沸騰著清泉水,紫砂茶壺放在一旁的矮幾上,壺嘴離散發著裊裊茶氣,環繞周身,香氣清新怡然,右相握著棋子的手不由地去輕捋過有些灰白的胡須,注視著面前的女子,似隨意落下一顆棋子。
任意自然,自得其樂。
老狐狸,本來是白子佔據了半壁江山,可是他一棋落下,竟扭轉乾坤,果然這棋局是他的,只是……
拿過一旁的茶杯,將浮在水面上的幾縷茶葉撥到一旁,還未喝到茶水,就先聞到一股濃郁的茶香。
「這茶是嶺城春芽吧?摘自春初的第一片女敕芽,茶香清淡,可是別有韻味。」
「嗯,看來姑娘也是品茶之人。」
無意地加重了品字,看來他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放下茶杯,咧嘴一笑,「只是略懂一些罷了。」真得是略懂一些,蕭府就天天喝這茶。
說著,手中的棋子落定,對面的人一驚,哼哼,本姑娘沒啥本事,唯一會的就是下棋,咱這棋藝是爺爺一手培養的,爺爺說過,只要我肯用心,定會是個高手,只是,爺爺卻沒有機會見到我用心的一天。
「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妃妃,錢妃妃。」
「妃妃姑娘。」
黑子落,一時旗鼓相當,「右——老頭,怎麼這麼閑來這里擺棋局自己下著玩啊,是不是失業了?」
「失業?」
「就是,你的主子不要你了。」
伸手一捋胡子,看著對面的人兒又落下一子,「我們是親,不是主僕。」
「是嘛?」
一子下去,竟失去大片領土,身為璃國右相,輔佐皇帝的左右手,果然有一手。
「伴,如伴虎。」
眼楮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棋局,開始真正用心在上面,又落下一子,暫時擋住老頭的去路,順便為自己開出了一條活路。
「自古都是這理兒,多少君王可一起共難,而不能一起享福的,更何況,一朝得勢,誰就能說不狡兔死,走狗烹,特別是那些知道秘密多的謀臣。」
右相手上一滯,淡然一笑,「姑娘說的是。」
一子落下,右相失去幾子。
只是,棋盤局勢還未定,右相飲一口清茶,說道︰「如是名臣,就該懂得何時進何時退,何況老夫求的不是名更不是利,而是心。」
「心!」
看來右相輔佐那三皇子並不是簡單的利益,更多的是情分吧,算了,下個棋,怎麼這麼多勞什子的道理,還是爺爺說得對,沒事別下棋,傷神又傷身,還是趕緊結束得好。
「這里。」
「姑娘確定嘛?」
兩顆小豆子眼一轉,微笑點點頭,老頭狡猾一笑,黑子重重放下,你笑,看你能笑到幾時。
「老頭,你有心髒病不?」
「心髒病?」
「就是,你心堅強不?」
「堅強,應該很堅強,畢竟縱橫璃國這麼多年,要是沒有一顆堅強的心,還能這般屹立不倒嘛?」
看著面前笑的兩邊胡子直打顫的老男人,我相信他有一顆非常堅強的心,于是,拿起一顆光滑光滑的白子,哈哈氣兒,然後在袖子上擦擦。
「老頭,不要說我不懂得尊老愛老哦。」
「什麼?」
慢悠悠地放下棋子,自殺式失去一大片領土,可是又別有洞天,開闢了另外的局勢,此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抬頭笑眯眯地看著老頭,右相滿臉驚異地看著棋局,再抬頭看看對面的人,一個這樣年輕女子何以有這樣的謀略和心胸,果真自己老了,掌握風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老頭,繼續啊。」
「嗯。」
捋捋胡子,釋然一笑,今日擺下這棋局,也是為了試人,他看中的人,果真不是凡人,握著手中的黑子,隨意一落。
「右老頭,你確定要下在這里。」
「嗯,反正都一樣了。」
「喂,最少要掙扎一下啊,沒有到最後,你怎麼知道就沒有出路。」
「那妃妃看一下,還有出路嘛?」
仔細看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模模頭說道︰「好像沒有了。」
「嗯,所以都一樣了。」
「好吧,出棋不悔真君子哦。」
啪——
棋子一落,白子再落,完局,拍拍手站起身來,「老頭,下次再戰。」
「不再來一局了嘛?」
「不了,下棋這活太殺腦細胞,要休養休養了。」
「腦細胞?」
「對了,右老頭。」轉過頭去,一拋媚眼,「我突然想起來,其實可以走一步棋的。」
啪——
拿出懷里的白糖糕,撇下一點,向後一拋,白糖糕落到棋盤上,有時候保留一些還是有必要的,右相看著那塊白糖糕所落的位置,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果然是。」
「老頭,拜拜。」
一溜煙兒,鑽出人群,看到驍兒還在人群外四處瞻望,走過去,「驍兒,走啦,接著去哪里玩?」
「娘,你跑哪里去了?」
「下棋去了,走吧。」
牽著驍兒,兩人又開始了不正經的亂逛,卻未看到身後圍在亭邊的人群漸漸散開,右相拿起一旁暖爐上的茶壺,為對面的人倒了一杯茶。
「老師,如何?」
「呵呵,品夫人,錢妃妃,配得上玉兒。」
這江山早晚是自己輔助的人的,而配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定要是能夠輔佐之人。
……
大街之上,一輛馬車從街上飛奔而過,只見那前方街上一身粉色裙裝的瘋鬧人兒,對飛奔而來的馬車毫不察覺,南驍買了栗子走過來,遠遠看到飛奔的馬車,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