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適應能力是最強的,任何事情,只要有一段緩沖的時間,都能接受。包括死亡。
人們難以接受的,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早在牢房中,華顏就听到外面的械斗聲非常激烈,想到出去必然也是凶多吉少,只是報著被殺死比砍頭要容易接受的想法出來的。故而,當她看到眼前的危險局面時,只是稍微震驚一下,隨之淡定了,臉上淡淡的,不帶一絲恐懼。
卻沒想到,她這一副淡淡的表情,落到了兩個人的眼里,都引起了不小的詫異。
一個人是華顏左邊牢房的那個男人。
男人此刻扶著一桿槍站著,並沒有動手,在他的身邊,是同老三一個樣高大的兩個男人,分別拿著一柄劍和一把刀,寸步不離地保護著他。
男人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只是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華顏的身上。
另一個男人一身黑衣,黑巾蒙著臉,正是華顏出來時遇到的那人。
那人身手矯捷,手中的一柄長劍絲毫不帶任何虛招,劍劍見血,周圍已經倒下了不少獄卒。
一個身穿囚衣的男人跟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對付敵人游刃有余,似乎還在低聲地交談著。
那個男人的目光的,也時不時的撇向華顏。
華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三身上。
不僅是因為老三將她帶了出來,也是因為,老三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袍子,不同于黑衣,而且離他最近,在滿場械斗的人群中,最容易找到。
隨著最後一批被放出來的囚犯以及解救他們的黑衣人陸續地加入戰斗,站在外圍的獄卒越來越少,華顏看到老三一邊打,一邊慢慢地靠近自己,忽然,覺得身體被拽了一下,回過神時,又被老三扛在了肩上。
肚子壓在老三的肩膀上,頭向下垂著,這個姿勢讓華顏覺得超極難受。晚上那變了味道的肉此時在胃中翻滾著,漾出陣陣的惡心,不僅如此,那漢子背著華顏仍然在同獄卒打斗,帶著華顏身體左右躲避的獄卒的攻擊,還時不時地蹲下或躍起,一點點向外移動著,七、八十斤的華顏被他抗在肩上,就像扛了個錢袋子,絲毫不影響他矯健的動作,華顏可受不了了,比做過山車還難受。不過片刻,華顏已經覺得自己的胃里︰四海翻騰雲水怒。就要吐出來了。
咬緊牙關,華顏將已經返到喉嚨的食物強咽了回去。暗暗祈禱老三不要再打了,或者將自己放下再打。
想人家老三好心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這會要是吐老三一後背,實在也太不像話了。
然而老天並沒有听到華顏的祈禱,老三絲毫沒有將華顏放下的想法,也沒有減少動作的幅度,胃里的東西循環往復幾次後,華顏不僅實在忍不住了,連帶著頭都暈了起來,恐怕這時就是獄卒一刀把她殺了,也得吐老三一身。
心中暗暗道歉。華顏安慰自己,俗話說得好,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當食物再次沖入喉嚨時,華顏單手用力按下老三的另一個肩膀,努力讓自己的頭盡量抬高一些。
「嘩」
帶著濃烈的酸腐味道的腐食雨,直射出去。
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嘔吐居然有這麼大的噴射力,至少噴出了半米遠,看來是壓抑了太久了。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一點落在老三的後背上。
然而懸著的心方要落下,華顏驚愕地听到了一聲近在耳旁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