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顏洗了濕巾回來，意外的，看到墨攻那雙看一眼能讓人陷進去的黑眸，居然睜開著。
「你醒了？」裝出剛發現男人醒來的樣子，華顏欣喜地跪坐在男人身旁，好听的聲音低低地問道︰「還疼嗎？」
墨攻微微搖搖頭。心中暗笑，還會裝假，你早知道我醒了。
華顏為男人拭掉額角的汗珠，望著男人坦誠地說道︰「胸~部的傷口必須處理，你再忍耐一下，行嗎？」奇怪，看著男人睜開眼楮，自己那份粗暴勁怎麼沒了，說話變得這麼溫柔。還‘行嗎？’
華顏自己先惡寒了一下，在給自己找個安慰的理由，所以叫妖孽，就是能讓人不有自主的對他好。
這男人就是妖孽。
墨攻沉吟了半晌，終于合了一下眼眸。
沒撕開，華顏動作輕柔地解開男人的上衣，用手指輕壓男人按右胸傷口處，果然軟軟的，里面顯然有膿血。
「傷口中的膿血必須放出來，我要用匕首把這個傷口挑開。」華顏一心注意這男人的傷口，沒看到男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眼里似乎劃過一絲猶豫。
沒听到男人反對，華顏拿起匕首，輕輕扎了下去，膿血隨之涌出。然而，看到涌出的膿血，華顏卻怔住了。
那膿血並不是華顏想象的黃色，而是黑色，墨黑墨黑的，像墨汁一樣，還伴有惡臭。
更令華顏詫異的是，接骨那麼疼男人都沒有動一下，此時不過是放一些膿血出來，男人的身體卻瞬間僵硬，伴隨著微微顫抖。
華顏吃驚地回頭望向男人，見男人眉頭緊鎖，五官疼得都變了樣，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滲出，牙關緊緊咬著，只差沒喊出聲。
心底莫名地慌了，華顏不知所錯地往往男人的臉，又往往流著膿血的傷口，兩只手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嘴里不知所雲地嘮叨著︰「怎麼了？是不是很疼啊？要怎麼辦？」
下意識地盤坐在男人的頭側，將男人的頭放在自己盤起的雙腿上，似乎讓男人躺的舒服些，能減輕男人的疼痛。
因為平躺著，膿血流出一些後，漸漸地不流了，可傷口處還是軟軟的，華顏試著用手擠按壓了一下，立刻還有膿血流出，但華顏只是稍微用力，男人的身體就是一陣劇烈的顫抖，嚇得華顏忙把手縮了回去。壓出來的膿血，也只有一點點。
看著男人痛苦，華顏不忍心下手，而不下手，膿血明顯流不出來，這樣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個事。
思量了片刻，華顏決定扶起男人，讓男人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沒有受傷的左胸壓在自己的身上，使右邊傷口面向地面。
膿血果然在重力作用下重新流出，華顏感到男人陣陣顫抖著，摟著自己肩膀的左手越收越緊，就在華顏覺得自己的肩膀快被捏碎了的時候，男人的手忽然放松了，華顏詫異地望向男人，見男人仍然緊皺著眉頭，死咬著牙關，一臉疼苦的表情，右手不知何時死死地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到男人如此痛苦還保持這一絲清明顧及著自己，華顏心疼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摟著男人腰部的手漸漸縮緊，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注入男人的體內，同他一起抵抗痛苦。
墨攻迷迷糊糊地任華顏擺弄著自己，劇烈的，幾乎無法忍受的疼痛抽走了他全部的思維，心底卻是一片安寧，仿佛是躺在母親的子宮里，或者躺在自己愛人的身邊，全部的戒備都收了起來，多少年來，從未這麼安心過。
膿血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一點一點滲人身下的土地，地表的一層綠草在前幾滴膿血流下之後漸漸枯黃萎縮。可見毒之強烈，這麼強的毒在男人的體內，男人居然還能活著，真是奇跡。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煎熬，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華顏覺得天都快亮了。
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感到男人的呼吸不像開始時那麼沉重了，接著，華顏覺得男人緊繃的身體在慢慢放松，重量也漸漸地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傷口中流出的膿血不再是黑色，漸漸地變成了鮮紅。華顏拿出一塊干淨的布，費力地壓住傷口。
慢慢地將男人重新放下平躺，見男人的表情已經徹底放松，眼楮緊閉著，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累得睡著了。
胸口的傷口不大卻很深，像個黑洞，模模傷口周圍的肌膚，雖然發燙，但再沒有軟軟的感覺，估計膿血都放干淨了。這處傷口不比斷腿，接骨必須一次成功，傷口若是沒有清除干淨，等男人的兄弟找到他，再重新清除一次就是。
華顏是沒有勇氣再看著男人這麼痛苦了。
內裙已經撕到了不能再撕的地步，好在傷口也包扎了七七八八。方才覺得時間慢，以為快天亮了，此時再看夜空，還是深夜，恐怕也就一、兩點鐘的樣子。離天亮還早著呢。
一直在忙著幫男人處理傷口，此時閑下來，華顏感到了一陣陣的涼意，中秋的夜里，天氣已經很涼了，況且兩個人又都只剩下了一件衣服，華顏想到了生火取暖，但很快就否定這個想法，不要說華顏根本不會用火石，男人身上也沒有火石，就算有，就算華顏會用，也不敢生火。雖然不知道追兵在哪里，但肯定還在附近，不然，男人的兄弟應該找過來了。
生火無疑是給追兵指明方向。
不能生火，周圍也沒有洞穴，男人重傷，又大量失血，現在還有些發燒，就這麼等到天亮，很可能還是會要了男人的命，華顏看著四周，慢慢地，心中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