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雨天。
自從慕容清回到南王府後,這個雨就一直下個不停,她本以為依照北堂燁的性格,耽誤了歸期,一定會對她有所懲罰的。
但是,回來那天,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慕容清幾眼,並沒有責怪她,隨後又差人將她送回了這破落小院,繼續軟禁起來了。
慕容清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推開半掩的窗戶,看見外面已滿是氤氤氳氳的水霧,將一切都籠罩住了,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屋外牆角處,一顆幼小的芭蕉樹正蜷縮著身子,卻依舊沒能躲過屋檐上滴落的水珠。
就是雨中孱弱的芭蕉,讓她不禁想起了她自己現在的處境︰明明是將軍府人人疼愛的掌上明珠,卻要終日被囚禁于這四方牢籠之中。
本想毫無顧忌的放棄生命,卻斬不斷心中對家人的牽掛,稀里糊涂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承受了原來的慕容清的一切,包括心中那些郁積的情緒。
還有對現代家人的擔心和惦記,以及還有那些未完成的心事,這樣的,或是那樣的心結,讓她再也不是那個淡然視之的慕容清了。
她陷在心事的泥濘里,舉步維艱,本以為人定勝天,卻逃不開命運的糾纏。
那些不願面對的慕容清的沉痛,還是在不經意間牽動了她的心房,在心底蕩起圈圈漣漪,剪不斷,理還亂!-
她又想起了慕容秀,那個笑起來如沐春風的二哥,想起那天馬車上他伏在自己耳便所說的話。
他說,清兒,就算是傾盡我所有,也在所不惜,只求你平安,所以,要等我。
慕容清本就聰慧,又哪能不能明白慕容秀的意思呢,從那簡單的寥寥數語中,男女之情是顯而易見的。
慕容清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慕容秀只把自己當作妹妹,不會的,從他看自己的眼神,對自己的細心照料,再到對自己的承諾,不會只是哥哥疼愛妹妹的樣子,應該還夾雜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情愫。
而她呢,在回到王府以後,才明白,自己早在看見他的都一眼,就已經深深的淪陷,記憶只停留在有他的日子里。
後來,屬于這個身體本尊的記憶完全恢復後,這樣的眷念就更深了,深的她都快要迷失在這樣的感覺里。
他的喜,他的憂,他的無奈,他的失控,都佔滿了自己的整個心房。
也許是前世沒有經歷過愛情,所以才會在愛情來了時不知不覺。她和另外的一個她,她們都中了愛情的毒。
又或許是愛情來得太快,就在一瞬間讓她失了心神,她是一個決絕的女子,要麼不輕易言愛,若是愛了,就會一往而深。
回憶是座城,現實是另一座城,自己在回憶和現實之間進退兩難。記得那晚,她和他在梨花樹下相對無言,游走在兩人之間的別離之情,讓她痛到暈眩,回到現實,自己失去了自由,他不在身邊,她幾乎窒息。
無望的相思,只有等雨停了,芭蕉定了,然後通過那陣陣春風,散在同一片呼吸的空氣里。
慕容清久久的盯著那顆芭蕉出神,看得久了,看的眼楮看花了,看酸了,風一吹,便有一種流淚的沖動。
抑制住將要流出的眼淚,她關上窗戶,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視線停留在桌上那本翻看了一半的《靜初志》上。
她記得里面有一個叫靜初的女子,愛上了自己的姐夫,為了不破壞姐姐的幸福,靜初悄悄的離開了家鄉,多年後,當她再次回歸故里的時候,姐姐已經辭世,而她最終也沒有選擇和姐夫在一起,而是嫁給了一個愛慕她的商人。
書中的靜初雖有一段不倫戀,卻沒有因此而被人們埋沒了才華,才有了這本《靜初志》的傳世。
嘆了嘆氣,慕容清苦笑了一下,這個故事和自己情形的很像呢,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愛上的是一母同胞的哥哥,之間雖沒有別的女人插足,卻有著血緣關系這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靜初的愛沒有結局,那麼自己的呢,能敵得過著世俗的成見,而白頭不相負麼?
「風咋起,吹皺一池春水。」她喃喃的念著。起風了,吹皺的不是一池春水,而是自己那顆剛剛萌動的春心。
窗外雨聲滴答,屋內的慕容清卻是翻著《靜初志》入了神,就連天色漸漸晚了也沒有發覺。
「小姐,時候不早了,歇息了吧」看著還在燈下看書的慕容清,環兒提醒道。
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楮,慕容清問著環兒︰「環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環兒走到門邊,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才回答說,「小姐,戌時了,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是不早了,該休息了,環兒,你也去睡覺吧。」慕容清有些歉疚的看著她說,全都是自己太專注了,連累環兒這麼晚了還陪著自己。
「小姐,環兒給你鋪好床就去睡覺。」環兒一邊手腳麻利的鋪著床,一邊回答著自家小姐。
「好了,小姐,環兒扶你躺下吧。」鋪好床後,環兒又扶著慕容清到了床邊,待到慕容清睡下後,環兒才輕輕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慕容清躺下後,並沒有一絲睡意,閉著眼楮心里卻是一片清明。
突然,房中響起一聲輕微的響動,慕容清心里一緊,抓著被子坐了起來,有些驚慌的問︰「誰?是誰在那里?」
「清兒,不要怕,是我。」黑暗中,她的雙手被一雙溫熱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