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日前壽宴過後,槿宣六人連同他們一桌的方氏兄弟二人,都被安排到了水榭閣內,這閣如其名,亭台水榭相連,湖面綠波蕩漾,風景秀麗怡人。
在這期間,百里家的當家人百里匯的大兒子百里鷹來探望過幾次,此外,除了伺候他們飲食起居的丫鬟,再也無其他人踏進這里。這樣,自是靜謐,槿宣卻覺得甚好,自己不用去和那些文人裝模作樣的吟詩作對,也不用和一些武林人士比什麼男兒豪邁的氣勢,反而落個清靜。
百里匯的壽辰過後,住在江南本地的人大抵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剩下的住在百里世家的除了槿宣六人,也就只有七八個了,百里府壽宴當天的熱鬧氣氛早已銷聲匿跡。
站在水榭閣外的涼亭里,槿宣迎面吹來一陣和煦的春風,風里還依稀夾雜著些許花的香氣,槿宣不由得輕輕閉上了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陶醉在了其中。
當她睜開眼楮時,湖面竟升起了氤氤氳氳的水霧,她不禁愣住了。「宣兒。」恍若夢中的喃語,槿宣背後傳來了一聲深情的低喚,她猛然的轉過身,當看清來人的樣貌過後,眼淚也接著簌簌的落了下來。
「二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話才剛說完,人卻已撲進了來人的懷中。此刻,槿宣縱然是滿月復才華,卻不知改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而是緊緊的抱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貪婪的汲取屬于他的溫暖。
「宣兒,我也好想你。」感受到了懷中人兒的緊張心情,慕容秀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听完慕容秀的話後,槿宣本來準備了千言萬語要向他傾訴,在此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而是化作了滿滿的愛意,似乎要將慕容秀融化在里面,
兩人緊緊相擁,一時間,周遭寧靜無聲。突然,湖面的水霧慢慢散去,慕容秀的身影也漸漸變得模糊,看著快要消失的慕容秀,槿宣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他,但卻發現,此時的慕容秀竟像是一陣風,吹過了,什麼也沒留下。
「二哥,二哥,不要走,不要走。」看見慕容秀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見,槿宣不禁失聲痛哭起來,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刀狠狠的刺了一下,那種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六弟,六弟,醒醒,你怎麼了?」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槿宣的耳里,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她慢慢的睜開了眼楮,一張放大的臉杵在自己的眼前,臉上還帶著擔憂的神色。而自己呢,正躺在他的懷里,雙手緊緊的抓著人家的衣襟,不禁臉紅了,于是趕緊跳了下來。
「夜景瀾,哦,不,二哥,你怎麼來了,我,我剛才……」槿宣不敢直視夜景瀾的眼楮,而是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道。雖說自己現在是男兒打扮,可是他眼里折射出來的光芒,讓人覺得尷尬不已。
「六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扳正槿宣側著的身子,認真的看著她說。
「二哥,沒什麼。只不過是做了個夢罷了。」不自然的別過臉,此刻,她只想離開涼亭,遠離夜景瀾炙熱的眼神。
「六弟,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仿佛下了極大地決心,夜景瀾才慢慢的說道。
「二哥,有什麼話就不妨直說吧,大家都是兄弟,沒什麼好顧忌的。」槿宣看著夜景瀾猶豫不決的樣子,寬心的安慰著他,同時,心里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話,竟讓這個瀟灑不羈的公子哥兒遲遲說不出口。
「六弟,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男子,才華出眾卻不恃才自傲。我本不喜歡這些你來我往的宴會,只是因為你要來,我便隨你一起前往,在樹林里,看見你受傷,我後悔極了,為什麼自己沒有陪你一起留下來。我……」夜景瀾深情的看著自己身前的人兒,慢慢的吐露自己的心意,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槿宣打斷了。
「二哥,在樹林里的事,根本就不怪你,有你們這些關心我,愛護我的兄長,我很開心,我希望,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兄弟。」再次背過身,槿宣的心里五味陳雜,她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夜景瀾對自己的感情,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一輩子都只是兄弟嗎,一輩子都是?」听了槿宣的話,夜景瀾一直都在重復著她的話,臉上受傷的神情顯而易見。
「二哥,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槿宣明白夜景瀾、此時的心情,不忍自己留在這里繼續刺激他,就起身告辭了。
「六弟,你心里已經有人了對不對?」見槿宣要走,夜景瀾著急的問了一句。
听到夜景瀾的話後,槿宣頓了頓,沒有回答他,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心里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身後的夜景瀾痴痴的望著離開的槿宣,眼里滿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