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環兒,我們都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現在,我除了凌兒,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姐姐可好?」槿宣深知這對夫妻的淳樸,也不再說些你來我往的客套話了。
「小姐,這怎麼使得,我只是個丫鬟啊,怎麼能和小姐以姐妹相稱。」環兒听得自家小姐的話後,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擺手推辭道。
「環兒,現在我已不是將軍府的小姐,你也不是誰的丫鬟,除非你是嫌棄我現在的境況,所以才推托。」見環兒遲遲不肯答應,槿宣將頭轉向一邊,佯裝生氣。
「小姐,環兒沒有嫌棄您什麼,真的沒有。」單純的環兒以為自家小姐真的和自己慪氣了,連忙向她解釋自己不是像她說的那樣。
「那好,我們以後就是姐妹了,這下你總該可以叫我一聲姐姐了吧!」見環兒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槿宣又趁熱打鐵的要環兒和自己姐妹相稱。環兒拗不過她的意思,只好低低的喚了一聲姐姐。就是這聲姐姐,卻讓槿宣高興的淚流滿面。
「姐姐,您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槿宣突如其來的淚水,讓環兒有些疑惑,姐姐她為何哭了,臉上更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對了,快將凌兒抱到我身邊來,我想抱抱他。」槿宣不想讓環兒夫妻倆擔心,忙用袖子擦干眼淚,要求要看看佷兒,也是在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一件樣式簡單樸素的女裝,看衣服的樣子應該是環兒的衣服。
從環兒手中接過佷兒後,看著他粉女敕的小臉,槿宣心里一陣絞痛,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凌兒,我可憐的佷兒,你和姑姑一樣,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沒有娘親疼,爹爹愛了,只是,姑姑已經是大人了,可你還那麼小啊,老天為何那麼殘忍,讓你這麼小就失去了雙親。」槿宣哭著對佷兒說著,淚水一滴一滴的掉在了他的臉上,可小家伙一點也不明白姑姑的傷心,只是一個勁的咧著嘴朝著姑姑笑。
槿宣用手模了模佷兒的小臉,又轉身向環兒問道︰「環兒,我睡了幾天?」
「五天。」環兒回答道。
「什麼,我竟然睡了五天,那爹爹和娘親他們的尸骨……」自己昏睡了五天,爹娘和兄長們才剛死,她卻讓他們曝尸荒野,無人收揀,一想到這里,槿宣心里又是悲痛,又是愧疚,最後,竟抱著懷中的佷兒慟哭起來。
「姐姐,您不要傷心了,老爺他們的尸骨在京城好心百姓的幫助下,已經入土為安了。」見槿宣哭得厲害,環兒忙走到床邊,安慰著流淚不止的槿宣。
听得這話,槿宣怔了一下才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問道︰「爹爹他們的尸骨當真有人幫著收揀了,那他們現今葬在何處?」
環兒不知道該如何向姐姐道明情況,在那支唔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反到是一旁的阿偉,見妻子猶豫不決的樣子,就幫她說了出來。「將軍和夫人以及公子們被斬殺以後,京城的老百姓惦記將軍的恩情,主動幫忙收揀他們的尸骨,然後又出資購買棺材,將他們葬在了離北門城外不遠的十里坡上。」
「環兒,阿偉,我想去十里坡拜祭他們,你們可不可以帶我去?」听到親人已經入殮安葬,槿宣心里安慰了不少,要求環兒和阿偉帶她到墳前祭拜。
「可是,姐姐你才醒來,身子還很虛弱,要不等過幾天吧。」環兒擔心姐姐的身子虛弱,受不得刺激,于是便好意勸說道。
「我的身體已無大礙,我只是到爹爹他們的墳前祭拜,不會有什麼事的。」槿宣知道,環兒是擔心她出事,但是,父母,兄嫂,死的何其冤屈,凌兒還小,若是連自己這個僅剩的親人都不去祭奠,那要怎樣才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那好吧,姐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讓阿偉去買一些祭祀用的香蠟紙燭,然後傍晚的時候我們就去十里坡。」環兒見槿宣執意前往十里坡,拗不過她,只好允諾在傍晚時帶她去。
槿宣听得環兒答應後,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同意他們的安排,環兒和阿偉也就出門準備去了。
待到環兒夫妻出去後,槿宣想著這一年多所發生的事情,自己死里逃生,爹娘兄長卻遭遇陷害,摯愛的二哥卻是陷全家而不義的禍因,一時間,委屈滿月復,連個傾听的對象也沒有。這一切的一切,都跟北堂家的人月兌不了干系,先前在南王府,北堂燁就曾揚言要讓爹爹家破人亡,秋水軒的結義,也應該是他的計劃,爹爹通敵的罪證是由北堂琨搜集的,今天所有的不幸,都是由他們導致的,若不是他們,自己不用改名換性,女扮男裝。若不是他們,爹爹娘親本該在家安享晚年,逍遙自在。若不是他們,四哥不會慘死,而是和百里流雪幸福美滿,百年好合。想到這里,槿宣原本抱著孩子的雙手突然收緊,沉穩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眼里瞬間蒙上一層淡淡的白霧,面色淒白無比,卻有著說不盡的妖媚,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