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漢宮劫 第十九章 愛到深處傷自憐,李檀兒

作者 ︰ 衛小九

()劉武有些微醉了,眼神迷離的看著那李檀兒,口中喚的卻是湘寧的名字。竇皇後知曉劉武心中難受,也並未說什麼,只叫那李檀兒扶著劉武下去休息。在那李檀兒身後的湘寧眼中本是凌厲之色,此刻卻是一滴血淚滑過臉頰,這陰魂的淚通常是血淚,湘寧這模樣著實的慎人,除了我與劉啟,他人自是看不到湘寧的。包括嘴里喚著湘寧的劉武,若是他看到了,不曉得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湘寧鬼力雖不如那江鴻,但如今托夢與那劉武自是可以的。當日若不是那江鴻擄走了湘寧的魂魄,想這李檀兒還能有機會入這漢宮,竟然還封了夫人。

李檀兒望著榻上醉得不醒人事的劉武,微微給他蓋上被褥,她想,如今那湘寧除了,劉武即是掛念著那湘寧,也不過就是她剛離開的那一段日子,久了那湘寧便什麼也不是了。李檀兒自恃美貌才情都不輸給薄湘寧,她本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年少之時入了國舅府做丫鬟,那國舅竇少君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便收了她做干女兒。那時起她便知道,從此她的命運並不在她的手中,可從此她也能吃飽穿暖了,她曉得那竇少君是為了在梁王宮中安插勢力,所以才將她送進梁王宮的。在初見之時,她便鐘情于他了,可他的眼中只有薄湘寧,那個被他保護得不知世道險惡的女子。她不甘,憑什麼那薄湘寧不用去努力便能得到,而她費盡心思,他卻連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後封了個美人,卻說以後不要出現在他面前。那日她害那薄湘寧滑了胎,不過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劉武冷冷的看著她道︰「若不是因為你是國舅的干女兒,本王早就要了你的命了!」那一刻她落淚了,她不過是愛著他,想要他能看自己一眼,她錯了麼?可他卻對她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一切都是因為那薄湘寧。

那一刻,她恨透了那薄湘寧,她處心積慮的想要除去薄湘寧。在那國舅面前,劉武還會待她好些,她便借此在那薄湘寧面前炫耀一番,好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日,他們大吵了一架,她本以為她有機會了。可劉武卻落下面子來去哄那薄湘寧,那一刻她更是嫉妒那薄湘寧。終于那一日,她將那薄湘寧推進湖中,眼看著她生生的淹死在那湖中,見有人來了,便裝作她跳下去救那薄湘寧的假象。薄湘寧死了,劉武大醉了三天三夜,他說這梁王宮中所有的女子,只有湘寧可以喚他作阿武。他緊抱著那薄湘寧的尸體,差點就隨著她去了。若不是她提起竇皇後,想那劉武當真隨著那薄湘寧去了。

後劉武念著她也跳入湖中去救那薄湘寧,才未追究,還封了她做夫人。正當她以為她也許可以走進他心中時,他卻冷冷的對她道︰「本王會封你做梁王後,從此不踏入你宮中!湘寧雖不是你親手害死的,可若不是因你,她也不會自盡。」那時她驚異的望著他,可轉念一想,來日方長,至少在外人面前他還會與她扮作恩愛夫妻。

听著他醉後喊著湘寧的名字,她心中不是滋味,卻也只得靜靜的躺在他身旁,听他喚著那女子的名字。

劉武,醉醺醺的好似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與湘寧初識之時。那年,他們都還只是懵懵懂懂,吵吵鬧鬧,卻不知在此時便已種下情根。三年後他已沒了三年前那份孩子氣,而她也沒了當年那刁蠻勁,卻還是那般天真。新婚初夜,她明亮的眼眸看著他道︰「瑾兮姐姐說,皇室中的男子都會妻妾成群的!你會麼?」那時他覺得她好天真,竟會在新婚之夜問出這般的問題來。他並未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害怕麼!」她傻乎乎道︰「有一點,我覺這梁王宮與漢宮比好似冷清了些!夜里走出去,的確是有些害怕!」他看著她,覺她甚是可愛,出生在那般復雜的家族,她還能如此天真,的確是讓他有些吃驚。那一夜,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她的身旁,就那般安安靜靜的。

次日他睜開眼楮卻瞧見她正托著腮看著他,見他醒了,露牙笑道︰「我才發現你長得真的與太子殿下有幾分相似誒!從前,我覺你們一點也不像。」他忽然坐起來將她擁入懷中道︰「你傻呀!那是我哥哥,怎麼能不像呢?」她面紅耳赤的推開他道︰「你喜歡我麼!你若是不喜歡我,便不能這般抱我!」他捏了捏她的臉道︰「你怎這般傻,你都嫁給我了,我這般抱你是自然的!你只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別人,所以,只有我可以抱你!」她卻不服氣道︰「我哪里傻了,我只能喜歡你,所以你也不可以喜歡別人!」紅艷艷的榻上,他看著她那還未褪去的紅衣道︰「只喜歡你!」愛上一個人,只在一瞬間,劉武與湘寧之間或許就是如此吧

那日,那國舅送來了幾名女子,他看都不願看一眼,可卻不想著了那李檀兒的道,那日與湘寧大吵之後,喝得爛醉。戳日醒來,卻發現身旁的女子不是湘寧,他封了那李檀兒做美人,卻對她冷冷道︰「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後來,湘寧懷了身孕,他很開心,他們有孩子了。湘寧每日變得小心翼翼,也不如從前那般蹦蹦跳跳,她說她要保護好她的孩子,就像她娘親一樣。可那孩子才幾個月便去了,湘寧哭的梨花帶雨,說是那李檀兒害她滑了胎。他何嘗又不曉得,但那李檀兒是竇少君的人,如今還動不得她。他想,許是他將湘寧保護得太好,她不知這世間的險惡。于是他便訓斥了她,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得,怎的還怪上別人了。從前她是會與他爭吵的,可她卻沉默了,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哭了整整一夜,而那一夜他卻在李檀兒那。她不曉得,他不過是在那坐了一夜。後來,她在一個月里,竟消瘦了那麼多,也不似從前那般愛笑了,見著他也不再喚他阿武,而是恭敬的一聲殿下。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他的湘寧這是怎麼了。

就這樣一直到入漢宮那日,湘寧的身體不好,他本想讓她留在梁王宮中好生休養,可又怕她遭了那些人的迫.害,于是便將她帶著一同入漢宮。想著,許她見到了她姐姐,見到了太皇太後,還有她爹爹,她的心情便會好些。見她日日這般,他心中甚是難受。

再回梁王宮中時,她臉上總算見了笑容,只是不再似從前那般喚他作阿武了。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裂痕,可他並不在意,不管她如何,她依舊在他心中。她水性不好,但卻喜歡去那湖邊,說是那里清淨,他時常擔心她。

她喜歡做些小玩意兒,一些小泥人之類的,她的手是巧得很,做出來的東西栩栩如生。從前她還照著他的模樣捏了一個,後來又捏了一個她自己。那些東西,他都小心翼翼的收著。後來,她便不再做這些東西了,偶爾做些也說是帶回去給她爹娘的。但兩人還算是相敬如賓,即是這般,他也想,只要他還在她身邊就夠了。就這般過了幾年,那國舅也奈何不了他了,他自小便習武,閱兵書。

如今那李檀兒在梁王宮中也就是個擺設,他將那些女子都送出了宮外。可那李檀兒死活不肯走,還說是她並未犯什麼錯,說是既做了他梁王的女人,她便不會離開的。既如此,便讓她留在梁王宮中,反正與那冷宮也無什麼區別,本想著放了她,可她卻認為她並未犯什麼錯,那他和湘寧那還未出生的孩兒呢。

那日,他還在處理著政務,外面忽然有人來報,說是他的湘寧,自盡了,跳湖自盡了。他趕去之時,湘寧已經沒了呼吸,冰冷冷的躺在那,那李檀兒渾身濕漉漉的,一臉驚慌的看著他。他感覺他好似在做夢,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般了。在他看來,那李檀兒還沒那麼大膽子敢害死湘寧,可他曉得這李檀兒時常在宮中傳些莫須有的謠言,就算不是她親手害死了湘寧,也是因為她,湘寧才會丟了性命的。他本想一劍結果了她,可轉念一想,自覺若是這般太便宜她了。于是他封了那李檀兒做夫人,湘寧下葬幾日後,他告訴她要封她做梁王後,可卻是為了折磨她,為他的湘寧報仇。

隱約間,劉武好似看見了湘寧,湘寧正站在那門口喚他,喚他阿武。他疑是自己在做夢,定楮看了一眼,那門口的確是湘寧,眼中還含著淚,甚是委屈。他情不自禁的沖過去抱住她道︰「湘寧,我知道你是不會就這般離開我的!」湘寧微微推開他道︰「阿武,是那李檀兒將我推入湖中的,還裝作救我的模樣!是她害死我的!是她!」「湘寧,湘寧!」劉武從夢中驚醒過來,此時天已大亮。李檀兒被劉武的聲音驚醒過來,一臉擔心的看著劉武道︰「殿下是又夢見王後了麼!殿下莫要總是這般模樣,王後若是看見您這般模樣怎能放心去呢!」不知為何,劉武覺得那個夢是那般真實,就如湘寧真的來過一般,想著夢中湘寧說的話,還有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劉武忽然陰冷的看著那李檀兒道︰「湘寧是不是你推入那湖中的,梁王宮中無人不知湘寧水性不好!」那李檀兒雖天生擅掩飾,但此刻卻瞬時一臉慘白,眼中似乎在躲閃著什麼道︰「殿下,怎能冤枉臣妾呢!明明是王後……」

劉武冷眼看著,有些顫抖的李檀兒怒道︰「本王冤枉你了,你若是當真沒做過,嚇成這般模樣做什麼!」李檀兒沒想到,她掩飾的這般好,那劉武竟還是曉得了。他之前雖是懷疑過,卻從未這般過。劉武是冷冷的看著李檀兒道︰「你放心,本王不會殺你,本王依舊會讓你做王後。」李檀兒臉色蒼白的坐在榻上,劉武已離開了,她知道他要折磨他,為他的妻子報仇,他只要願意折磨人,方法多得是。她就讓他如此厭惡,她這般待他,卻還是比不過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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