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拂天下 貳,流丹畫舫(二)

作者 ︰ 墨染鉛華

()她隨意掌心一伸,便把不懂武功的南宮非一帶,推入屏風後的浴桶內,雙手叉腰,格格笑道︰"這下不洗也要洗了,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們來……"

果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南宮非哭笑不得,第一次洗澡未有下人伺候,還用了三桶水洗淨,待他穿戴整齊,換了一身白衣在身,玉樹臨風飄飄袂,南宮非本就生得極好,如今穿上儒雅白衣,多出幾分出塵之意。

只是這番容貌不知惹得多少女子心苦,為他消得人憔悴,誰省,誰省?

三人見此,微微頷首,卻無表現任何驚艷之色,南宮非一想下面的事情,更是無一分喜悅可言。

因為在她們的目光里,仿似在看一件物件,若雲若雨跟小蠻告了別,便帶他廊庭回轉,穿過三個短廊後,他一路翻來覆去思量,對見蘭少這事,矛盾至極。

正听到,不知是誰撥弄三兩下,琴弦撥動,喈喈切切,裊縈余繞,瑯瑯音出,清極寒極緩緩唱出……

"梅子雨,落落浮生談軒語;思緒句,夜夜輕吟舊識律。"

"指尖舞,聲聲紅顏笑莽夫;忙回處,弦弦琵琶誰幫和?"

……琵琶聲依然不斷,渺渺焉……

若雲若雨為他分別推開一邊門。

首先,引入目的是一位穿著淡白色衣裙的女子猶抱琵琶,半遮面,縴手弄琵,珠光之下,淡雅出塵,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綰了飛仙髻,安插著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黑秀發更顯柔亮潤澤。

美目一顧,華光流溢,似一朵雪中梅,嬌而媚,清而傲,難得一見的絕代佳人。

南宮非暗惑,怎麼房中還有一名女子,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他輕步走入,坐于美人對面的坐墊上,靜靜听曲。

"琵琶語,一弦一柱若雲飄;琵琶曲,淺唱低吟千千咀。"

"水雲猶在,雲水謠歌。"

"魂飛碧落散黃泉,魄回首,天涯路長已百年!"

琵琶音落,一歌曲畢!

余音繞梁,輕歌繚繞,久久難復……

聲起,兩道掌聲同時響起,南宮非驚詫探向白幔之後,隱約可見一修長的背影在其後側臥。

"公子,琴卿不擾公子雅興,先告退了。"語氣清清冷冷,她未待蘭少應答,便徑直起身,抱著琵琶,拂身離去。

在她開門剎那,平地起風,穿軒戶,冰幔狂舞,玉珠脆吟,幽幽珠簾下,清玉雕欄旁露出一道白影,霜衣如雪,青發如墨,潑墨水畫間,灼灼生輝明明亮如晝的房間,竟在這驚鴻一瞥下,褪去仙美,昭顯黯然。

「啪——」杯碎,南宮非剛品過的香茶,原本覺得清香甘醇,只是一剎,味道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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