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早已是淚流滿面,將嫁衣放到小姐手中。這大紅嫁衣是玉輕煙生下姒陌那年,親手做的,一針一線全是她對女兒的祝願。玉輕煙本就擅長女紅,這嫁衣可謂是她登峰造極之作。姒陌輕輕撫模著領口上栩栩如生的鴛鴦,一滴淚輕巧地落了下來,瞬間便氤氳開來,那樣的妖艷,又那般荒涼。
「青蘿,侍我穿衣吧。」沉靜了許久,姒陌終于抬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臉,「傻丫頭,我要出嫁了,不為我開心麼?」
「高興,青蘿高興。」青蘿強忍著從胸腔出緩緩涌出的疼痛。侍候姒陌洗漱,穿衣,定妝。看著眼前莊妍靚雅的小姐,冰肌瑩徹,長眉連娟,雙目澄澈,絳唇映日,顧盼之間,自是清雅高華。
「小姐,果真是仙子下凡啊。」青蘿嘴角終是抹上一層笑意,她的小姐怕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了,只是想著想著卻忽然想起曾在三殿下府邸見過的未央公主,可是,那應該不算是人間的女子吧,要不那眉眼之間為何會毫無塵煙之氣,那樣空靈。
「青蘿,將我頭上的那些金釵一一取下吧,只將這玉簪嵌入便可。」姒陌看著鏡中自己精致美艷的臉孔,終是自嘲地笑笑,任是怎樣絕艷,也是比不上他妹妹的半分吧?
「小姐,這……」青蘿猶豫著,這些金釵可是皇上親自賞賜的,旁人指不定有多眼羨,小姐卻是……,姒陌看看青蘿,轉頭一一將珠釵寶飾拿了下來,最後拿起桌上的一支玉簪嵌入如墨黑絲當中,這是娘親最愛的一支簪子。
「青蘿,昨夜你必是听到了我們的對話了,記住,此事定是要爛到心底,萬不可與任何人說起。」姒陌忽然起身,臉孔上顯出一絲凜冽來,青蘿看著此刻的小姐,竟帶上一絲膽怯,慌忙低下頭去,「青蘿並未听到任何事情。」
璿哥哥,為我,你不必如此的,現在你該是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吧?
「走吧。」姒陌最後看一眼屋子。娘親歷來喜好清淨,這屋子也最是素淨,沒有任何珠光寶氣的映射。
「陌陌。」一聲熟悉的聲音在房中響起,姒陌不可置信地猛地回過身來,等看清站在屋子中間的娘親時,眼淚瞬時流了下來。顧不上問娘親是從哪里出來的,顧不上責怪娘親這麼多日來不管不顧地將自己丟下,只是飛快地跑到娘親身邊,緊緊地擁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會又將娘親丟失。
「陌陌,娘對不起你。」玉輕煙也緊緊抱著姒陌,這些日子終是苦了她的陌陌了,這身子竟是如此的單薄。玉輕煙更是心酸,只是猛地抬起頭來,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來。
「陌陌,你告訴娘,你可是心甘情願地嫁給那上官辰逸的?」玉輕煙捧起陌陌的臉,明明是如水般明亮的眼眸,陌陌卻覺得娘親的眼楮似是能夠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洞穿了去,陌陌緩緩背過身去。
「娘,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婚事又有幾個人是心甘情願。大多想著的都不是這個男子是否與我情投意合,而是這個男子能否為我的家族帶來利益。現如今,父親失勢,上官辰逸能夠看上我亦是幸事,何況他能夠在大殿之上說出那番至情至深的話,我可還有不嫁的道理?」陌陌頓了頓,轉過身看著玉輕煙,「娘,如果婚姻沒有感情,就應該攙和利益的,這樣才會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