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如阡陌 生日禮物 (上)

作者 ︰ 簑煙雨

()做著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我站在熟悉的房間里,手指沿著書桌的木質紋理輕輕滑動,觸感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熟悉。耳邊傳來孩童的啼哭,我一路循著聲音找尋,經過客廳的門口,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對年輕的男女,他們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逗弄著手中的嬰兒,幸福而甜蜜……

女子看到我,沖我溫柔地一笑,「筱阡,過來呀,來看看弟弟……」我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慢慢地走過去,熟悉的百合香漸漸將我包圍。

我跪,看著他們懷里熟睡的嬰兒,粉嘟嘟的小臉,微微卷起的長長的睫毛,「以陌……」我微笑著,眼里泛起了一層淚花。我們還是當初的樣子,一切都沒有改變……

「筱阡,你要好好疼愛弟弟,如果我們不在了,你就是他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男子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我,憂郁細長的眼楮里跳動著細碎的陽光。他將臉轉向身邊的女子,兩個人甜蜜地相視而笑,他們的身影籠罩在金色的陽光里,漸漸地模糊……

「姐姐,」一個稚女敕的聲音打碎了我的夢境,我睜開眼楮,眼前晃動著滿天的繁星,自己正躺在一捧玫瑰花叢里,一轉臉,以陌正微笑著看著我。「姐姐,等我長大了,長高了,我一定把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摘給你,」他手指著遠處一顆閃爍的星,臉上帶著天真燦爛的微笑,黑亮的眸子里蓄著一泓清澈的湖水……

星光突然暗淡,清澈的眼眸被憂傷所籠罩。「于筱阡,我愛你,即便輸得一蹋涂地,我還是愛你……」他的淚水像一顆流星劃落天際……

清晨的陽光涌入屋內,照著餐桌上兩個寂寂的身影。

「這兩天怎麼沒有看見以陌,吃飯也不見人影,他在忙什麼?」姑媽突然抬起頭問道。

「他,他可能最近忙著復習吧,快要期末考試了,」我忙道,手開始不听使喚地顫動,刀叉不小心劃過盤面發出刺耳的一聲。

我偷偷看了一眼姑媽,她似乎並沒有在意,臉上帶著一抹欣慰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語地道,「知道用功了,這孩子長大了。」

心口一緊,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迷亂的夢魘……

「于筱阡,你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必須做出選擇,」他深幽的眼楮緊緊地逼視著我,將我一步步逼入絕境。「你如果選擇我,我會一輩子纏著你,拼勁我所有的一切去愛你,但是,如果你選擇其他男人,那我會立刻從你的視線里消失,你永遠都別想見到我……」

「你,瘋子……」我像一只被網住的飛蟲,在無形的桎梏里絕望地掙扎。

「噓,不用急著回答我,我會給你時間考慮,在這段時間我會躲的遠遠的,」他的嘴角綻開一抹邪惡。「但是我是很沒有耐性的,等的太久我會發瘋……所以,你最好在平安夜午夜鐘聲敲響之前來找我,主動吻我,否則我會像泡沫一樣‘噗’地一聲永遠消失……」他細長的手指在空中作了一個幻滅的手勢,俯身在我的唇上輕輕地一吻,烙下他惡魔般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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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阡,生日快樂!」我正跟文斌練歌,楚楚突然闖了進來,變戲法似地變出一只大熊。我一愣,瞅了瞅牆上的月份牌,12月12號,我的生日,我二十歲的生日。

「楚楚,你真好!居然記得我的生日!」我一手抱著大熊,一手摟過楚楚在她粉女敕的臉蛋上啄了一口。心里是甜蜜的感動,這個世上還有個人記得我的生日。

「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竟然提前沒有準備,」文斌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小伙子,你這樣不行啊,」楚楚沖文斌搖搖頭,一本正經道,「追女生呢,首先要把人家的生日搞清楚,然後來個突然襲擊,這樣人家才會感動嘛?以後姐姐慢慢教你吧,爭取讓你在她八十大壽的時候感動她……」

她話音還未落,我手里的一本書已經滴溜溜地朝她擲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腦瓜頂上。

「哎呀,好疼啊!于筱阡,你好狠地心,快把禮物還我!」楚楚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嘟著嘴道。

「不給,誰讓你胡說八道的,」我抱著熊,得意地昂著頭。

我們在一旁嬉鬧著,文斌突然紅著臉道︰「為了表示歉意,今晚上我請你們吃飯,給筱阡慶祝一下生日。」

「好啊,好啊!」楚楚拍手叫道。

「文斌,你不要听楚楚瞎起哄……」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看著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心不由亂了節奏。

我盡量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輕輕地「喂」了一聲。

「小傻瓜,在干嗎?」那邊傳來他輕柔的聲音。

「在,在練歌……」我的聲音細若游絲。

「晚上出來吃飯好嗎?我想你了……」他低沉的聲音在我的鼓膜里回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在我臉上的溫度。

「晚上6點,XX餐廳,我等你……」

我恍惚地掛上電話,臉上一陣陣的發熱,心還在怦怦直跳。

「筱阡,你發燒阿,臉怎麼這麼紅阿?」楚楚睜大眼楮好奇地看著我。

「哦,是有點不舒服,」我慌忙低下頭,捂著面頰道,「好像有點難受……」

「用不用我送你回家?」文斌關切地問。

「不用了,只是,只是晚上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呵呵呵……」我干干地笑了兩聲,因為心虛臉上一陣滾燙……

今天時間過的異常的慢,我時不時的抬頭看著牆上的鐘,怎麼還有一個多小時,不會是停了吧……

「筱阡,你有事情嗎?為什麼總是看時間呢?」文斌見我心不在焉,笑著問道。

「哦,不是,我只是覺得牆上的鐘好像快沒電了,走的比平時慢了,」我紅著臉道。

文斌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笑道︰「四點四十,沒有錯啊。你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他的眼楮里滿是溫柔。

離約會還有一個小時,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快到聖誕節了,空氣中彌漫著節日的浪漫和喜慶。各式的聖誕樹和彩燈將整條街裝點的金碧輝煌,歡快的聖誕歌在耳邊回蕩。

我邊走邊望向兩旁商店的櫥窗,玻璃上映照出一幅幅我跟銘楓攜手漫步的畫面,手心里又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溫暖。路過那間熟悉的禮品店,我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櫥窗里放著一顆小小的聖誕樹,原來那架水晶鋼琴已經不見了。大概已經被人買走了吧,我默默嘆了口氣,不免有幾分失落

坐在餐廳里,我一邊用吸管喝著果汁,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里格調優雅,布置也很精美,餐廳的中央擺著一架鋼琴,每張桌子上都點著一支小小的蠟燭,營造出一種靜謐而浪漫的氣氛。但此時偌大的廳里只有我一個人,不免有些不自在。我看了看手機,還有半個小時,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來了,算了,他一定會嘲笑我心急,再說萬一方語桐在他身邊……想到她,我的心里便升起一絲陰霾。一想起她光艷迷人的笑容,我就沒來由地渾身一顫。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他打來的,我忙接起了電話。

「筱阡,實在對不起,我今晚突然有事情,忙地月兌不開身……」他的聲音有些低落。

「哦,這樣子,我沒事的,你忙吧……」我輕輕地掛斷了電話,嘆了口氣。他在忙,是跟方語桐在一起嗎?。傻瓜,都知道他在演戲了,不要那麼小心眼好不好,我心里狠狠罵著自己,但是胸口還是跟壓著千斤大石般難受。

我拎起了包正要往外走,忽然一個服務生攔住了我,「小姐,是要走嗎?您點的菜就要上了。」

「我沒有點菜阿?」我茫然道。

我的話語剛落,餐廳里所有的燈忽地全滅了,只剩下桌上搖曳的燭光,霎那間我仿佛置身于一片溫暖的燭海中。這時,一個服務生推著一輛餐車緩緩地走了進來,餐車上放著一只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

正當我目瞪口呆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生日歌的旋律,我忙將目光投向場地的中央,透過朦朧的燭光,我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輕盈地舞動著,深情的眼眸曳動著迷人的光芒,他看向我,帶著那熟悉而溫暖的微笑……

銘楓…….喜悅連同他的名字一起從我的心底里奔涌而出,幸福像一朵睡蓮在燭光匯成的海面上靜靜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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