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妝淺舞霓裳,樂師素指撥絲竹,蒼冥殿內香霧繚繞,笙歌曼曼,賓客歡聲語如潮。
我亦步亦趨的隨著夜闌的腳步,迷迷糊糊中,就踏入了這片盛世煙花之中。
突然,滿座歡聲戛然止,絲竹斷,霓裳寂如鏡。
我低頭,暗自月復誹,靠,這鏡頭切得也太他媽的快了吧,前一秒還歌舞升平、繁華笙歌的,怎麼一瞬的功夫,就變成被洗劫一空後的沉寂、蕭肅?
當絲竹的最後一個殘音也消散在天際時,一聲威嚴中透著冷漠聲音悠緩傳來,「闌兒,真沒想到這次你居然會來。」闌兒,多麼親昵的字眼,只是再怎麼親昵的字眼,沒有溫情的融入,它依舊是冰冷的。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聲音,不是罵世上最惡毒的話,而是,將那最溫柔的字眼念成最生硬,最疏離的。
我心疼的蹙著眉,下意識的反握緊那只冰涼瘦削的手。
感受到我的溫暖後,他的手指輕輕的顫動著,而後安然隨我握著。
「父皇,您這是在趕兒臣走嗎?」我依舊低著頭,我看不到夜闌的表情,我只能听見他慵懶中帶著挑釁的邪肆聲線。
滿座依舊靜如死水,噤若寒蟬,這種表現應該是由于畏懼某樣東西的緣故吧。他們是在害怕夜闌嗎?若不是,他們看見夜闌帶著一個女人進這麼權威的地方,定會指指點點的吧?
沒有絲毫的躊躇,夜闌擁住我的肩膀,轉身欲走,「伊陌啊,就說讓你把臉稍稍收拾一下吧,你偏不听。怎麼,現在知道不好意識抬起來給為夫看了吧?」,依舊是慵懶中邪肆的聲線,只不過,又加上寵溺的味道。
也許是,夜闌欲走的趨勢讓眾人稍有松懈,我听見後面騷動連連,有人說小聲八卦著,「真沒想到暴戾如五皇子竟然對他的王妃那麼好,看來外界傳言是真的,那個女人是……」
我暈,老娘就他媽上過一次街,街頭巷尾的八卦我一概不知,以後老娘定要找機會去探探關于各位皇子的小道消息。比如,五皇子他到底是怎麼暴戾的……
「父皇,求你留住五弟吧。今天是皇家的喜慶日子,一家團圓定是好的。」
「父皇,求你讓姐姐和淺兒一起吃飯吧,淺兒最喜歡的就是姐姐了。」
一道溫潤的聲音,一道女乃氣的孩童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出。
夜闌摟著我的肩膀立在原地,他的一只手竟然探向我高聳的發髻,我正想小聲罵他此舉‘傷風敗俗’時,他先開了口,「怎麼還有一片?」。
此刻他的嗔怪讓我覺得莫名其妙。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就是我抱著淺兒在等他時,淺兒將桂花瓣撒在我的頭上。頓時,我就知道他說的一片是什麼。他定是趁我打瞌睡時將它們給挑揀了出去吧,不然,不可能只剩下一片。
「風兒,你永遠都是那麼善良。」慈父的聲音也莫過于此吧,每個字眼里柔到滴出出春水來,我雖然看不見他的眼楮,但我想,那必是飽含濃濃的愛意吧?同是兒子,為何待遇如此不同?我恨那個父親。
「風兒,你難道都忘了那年他差點就要了……」
「父皇,五弟不是故意的。您莫要再提起。」流斯夜風立馬打斷他父親欲言的話。
他父親說的如此悲慟,明顯是為四哥悲慟的,像是要徹底失去某個人的那種痛。夜闌莫非要殺四哥?為什麼?
「闌兒,留下來吧。」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話,比剛剛還絕情幾分。
「伊陌,要不然我們就在這邊吃吧,為夫看你也餓了。」夜闌好似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將那片花瓣取了下來。常舒了一口氣後,他就徑直拉我入座,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一個離高至高尊者很遠的地方。
他這個樣子絕不像是得到他父皇許諾後才放心大膽的將我拉入坐席,而是,只是因為我餓了。
「那個女子,抬起頭來讓朕瞧一瞧。」
靠!終于有人注意到老娘了!老娘剛剛一直低著頭,著實是因為被滿座強大的氣場給震懾住了。現在終極大BOSS都發話了,老娘就不裝慫了。
抬起頭,我看見了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中年冷酷帥哥,手里抱著一個女圭女圭,端坐正中間。
目光相對的瞬間,明黃威嚴的中年帥哥神色陡然一變,像是見到不可置信的東西般那樣驚愕,同時又是掩不住的驚喜,嘴唇輕顫著,用著畢生深情呼喚著,「莫漪……」
「皇上!你手里的孩子要掉了!四哥你接住啊!」我沒有功夫思忖他的莫名其妙,我踹過桌子,發瘋了朝他們那邊跑。
黑壓壓一大片中,我好像還看見上林君蕪了,他的眼楮里看不出以往的怨毒……
在座的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為什麼傻成那樣?連夜闌也是呆若木雞的。那掉的可是剛滿月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