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月黃昏 第二十四章 家宴

作者 ︰ 沙漠籽籽

夏花將春草送走了之後,便回了屋,里面響起疏影無力地詢問聲︰「是誰來過了?」

夏花趕緊進到寢室,瞧疏影微睜美目,輕啟朱唇,想必剛剛春草還是驚動了疏影。

「小姐,方才春草來請,說今晚家宴,請小姐和太太過去赴宴。」夏花過去輕輕地將疏影扶起,腰里塞了個織錦大靠墊。

「恩,去回過娘親了嗎?」。疏影估模著夢蘿是不肯去的,果然,夏花回道︰「已經問過太太了,太太說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

疏影點點頭,她知道娘親的心思,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夢蘿是妾室,家宴上得坐在羅氏下首很不自在,今日,她貴為疏影的親生母親,她和羅氏要如何安排座位?誰坐主母的位置都不合適……

「還有多久到赴宴時間?」疏影用手理了理雲鬢,神情慵懶得很。

「小姐,還有半個多時辰。」夏花主動為疏影拿過白襪穿上,一段玉足如菱角般粉女敕女敕地露在空氣中,讓人瞧了不禁要多看幾眼。

「小姐的玉足生得真是好」夏花忍不住稱贊,眼中盛滿著贊譽。

「不許戲弄我」疏影頓時羞紅兩頰,她的小腳瘦瘦彎彎,似瘦蓮般雪白無暇。

「小姐,你這雙玉足比之夏花不知嬌女敕多少」夏花一時失言,忘了尊卑,等到發現自己妄下判斷時話已經出了口,趕緊索索抖抖地跪倒請罪。

「起來吧」疏影淡淡扶起她,雙腳踩進繡鞋,臉上早沒了紅霞滿天,夏花瞧她臉色正常,方才回了神。

「小姐,青瑤臉傷了,今日梳妝就讓夏花來伺候吧?」平日里伺候洗漱都是青瑤做的,今日青瑤被徐正邦打得左臉紅腫,夏花便讓青瑤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這邊就她一個人伺候著。

疏影關心地問了一句青瑤的傷勢,便任由夏花為她裝扮。過了許久,疏影看向鏡中,發現夏花同青瑤的手藝不同,青瑤畫出的妝容偏青澀,適合未出閣的少女;夏花畫出的妝容偏風流裊娜,適合閨中**。

「小姐可滿意?」夏花舉著銅鏡,小心翼翼地問疏影。

疏影瞧鏡中的自己較之往日多了幾分富貴明艷,倒也不置可否,任夏花伺候著她穿戴宮裝。雖然她現下還未進宮,但按照規矩,賜婚未嫁皇子妃在娘家府中赴宴見客也需守宮中禮制,從衣物穿戴到待人接物,都不再能以一府千金自居,而是代表著皇室顏面、皇子威儀

夏花看時辰差不多,便小聲提醒疏影要起身了,等到夏花扶著疏影出門,門外已經一早候著許多剛剛調派過來的小丫頭,都是些新面孔,疏影瞧著眼生,夏花在旁邊輕聲解釋道︰「小姐,這是太太派過來服侍小姐的都是昨日剛添進府的」

疏影輕哦了一聲,想必昨日選秀結果一出,徐府就已經早早地準備好了一切到底是高門大府,一個晚上便打理得井井有條,疏影在心中暗暗感嘆,今時今日,她是以皇子妃身份回府所以能獲此殊榮,若是落選歸來,家中各人對她會是何種面目?想必是丑態畢露吧……想至此,疏影眼里滿滿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凌冽的冰雪之意,一旁夏花不知道疏影為何事突然冷了心意,只是提著心神小心地伺候。

冬日的傍晚早早地就暗了天色,疏影在八名丫頭的前呼後擁中來到了五谷廳,印象中,這五谷廳每年只有除夕吃團圓飯時,一家人才會齊聚此處,平日里,徐家老爺招待貴賓才會啟用,至于徐家各人用膳則都在自己院中解決。所以,疏影想起今晚這頓晚飯放在五谷廳,可見徐家老爺和羅氏的慎重。

「皇子妃娘娘駕到」廳門口陳管事眼尖地瞧見疏影遠遠地到來,趕緊大聲通知,一時間,廳內候著的徐家老爺、羅氏、錦繡姨娘和徐正匡三兄弟都迎出了門口,待疏影走近,一家人都齊刷刷地跪下叩首。

一切不過是規矩,疏影看著跪在地上這些熟悉的陌生人,不由感概,無論如何,她只能依著這規矩來,接下來一句淡淡地「起身」,眾人都直起了身子,簇擁著疏影先進了門,其他人方才依次進了廳內。羅氏瞧疏影單獨一個人前往,夢蘿並未出現,臉上露出了松快的神情,疏影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並未點破。

「請娘娘上座」徐家老爺謙著身子對疏影恭敬說道。

疏影環視了一下五谷廳中擺設,依然是年初吃團圓飯時的情境,一個都不缺,系數到場,不過今日她卻成了在座中最尊貴的人,以往一直高高在上的徐家老爺和羅氏此刻正卑躬屈膝地站在她身旁,她心中一動,任夏花伺候著她在正中主位落座。

接下來便是各人依照次序落座,疏影眉眼未抬,看眾人坐得位置便十分明了——疏影右側依次是徐家老爺、徐正匡、徐正邦、徐正修;左側依次是羅氏、錦繡姨娘。桌子是圓桌,其實不過是七人坐了呈合圍之勢,疏影在心中暗思,若娘親來了,她要坐在何處?想至此,又不禁想起娘親由妻變妾的遭遇,再聯想到自己由嫡變庶的命運,雖然自己是正妃,但是庶出的身份恐怕會影響她一生……暫時,李昊從未流露出這方面的意思,但是,誰知道成婚後會遇到什麼事情?疏影一想到她要以正妃的身份管理後院,讓李昊雨露均沾,她的心里就隱隱地冒著酸意,她是個正常的女人,為何要擯棄一個女人的情感,違背著自己最真實的心意,替自己的丈夫安排不同的女人分享以後的漫長歲月?為什麼?為什麼?

疏影不自覺地緊抿朱唇,寬大的水袖里面緊握著的雙手用力地壓出青筋,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徐家眾人面前保持著淡然平靜的模樣。

「娘娘,請先動箸」徐家老爺一臉殷勤,曾經波瀾不驚的臉孔此刻在燈火照耀下微微泛著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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