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月黃昏 第八章 正題

作者 ︰ 沙漠籽籽

疏影听著衛公公和吟霜姑姑的一問一答,心突然有些惶恐,想起白天金枝、銀枝的異樣,刻意將她引到梁靜容住處,她不是沒進內室嗎?還會有何事?

心,突然不安,緊緊捏住衣袖處的褶皺,每一步踏出去都小心萬分,唯恐有絲毫差池。

不,他說過他相信她的,他知道梁靜容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事,他都會為她做主的……

拋開紛亂的思緒,疏影只是跟著燈火的指引,逆著寒風往晴空苑前行。

「娘娘小心,慢點!」吟霜姑姑清冷的話語在冬夜中有了些微的暖意,疏影抬眸相對,對方眼中是一派憂色。

既來之則安之……

等踏進晴空苑的大門,疏影便覺得氣氛異常,燈火通明的院落里冷冷清清,沒有一個隨侍在側的太監和宮女,怎麼回事?疏影狐疑不已,心里的不安愈發明顯。

「娘娘,請趕緊進去……」福升從里面急急地趕出來,滿臉焦色,著急地催疏影進內室。

疏影輕點螓首,踏入內室時,陪同過來的青瑤、夏花,包括吟霜姑姑都一並被擋在門外,姑姑輕喚一聲娘娘,疏影並未回頭,只是挺直了背脊步態從容地進入。

室內燭火通明,金枝、銀枝跪在地上,花容失色,梁靜容披發倚在床頭,容顏慘白,李昊端坐在床頭,雙手抱拳,面容憤怒。

疏影一進屋,便注意到梁靜容嘴角一閃而逝的冷笑,她在笑?

「臣妾見過殿下!」疏影曲膝福了福,紅唇微抿,神情淡然。

「恩!」李昊只是短短一字,卻似寒風驟雨撲面而來。

疏影見他態度不佳,也不為所動,只是自顧自起身,俏立在一旁,靜默不語。

「咳咳咳……」室內一片孤寂時,梁靜容的咳嗽聲響得及時,李昊微擰的眉直直皺起,臉上是明白的怒色——

「容兒,還好嗎?」。李昊輕輕俯身,語氣關切。

「妹妹沒事嗎?」。疏影的身子往前挪去,場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是嗎?

梁靜容卻似乎極其大膽,對于疏影的話充耳未聞,只是拉著李昊的袖管,眼中是滿滿委屈——

「殿下……」泫然若泣的嗓音帶著幾分甜糯。

李昊轉首,對疏影突然漠然喝道︰「這麼晚找你來,是有話要問你!」

疏影點頭說是,只覺得現下的李昊好陌生,沒有一絲溫柔,全然冷漠。

「殿下請問!」疏影溫文有禮,靜觀著所有人的臉色。

「殿下,不要責怪姐姐,許不是姐姐的本意……」梁靜容貿然一句話,卻讓疏影覺得匪夷所思,什麼意思?

「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李昊從梁靜容枕下翻出一個扎滿銀枝的布女圭女圭,夾雜著怒氣直直地飛到疏影腳邊停下。

疏影奇怪地撿起地上的布女圭女圭,看到銀枝下面赫然寫著梁靜容的大名。

疏影檢查了一番,而後平靜地把女圭女圭放到一旁,曲膝行禮問道︰「不知殿下是何意思?」疏影兩眼淡淡然然,注視著李昊,那樣的怒氣,是指這個符咒之術是她指使的嗎?疏影本來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堅定,她是何品性,若李昊都不清楚,那就太可笑可悲了!

「容兒身子不適,太醫瞧了也沒用,後來那個丫頭在整理床鋪時居然發現了這個布女圭女圭,能進的了這個內室的只有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丫頭,細問之下,說是你這個娘娘背後指使的……」李昊悶聲說道,語氣卻是冷到不能再冷。

「殿下,容兒相信不是姐姐做的!金枝銀枝,你們兩個賤婢,趕緊老實招來,到底是誰放的這個東西?」梁靜容杏目圓瞪,一副似乎要吃人的模樣。

疏影還未來得及回答李昊的話,卻被梁靜容這般搶白,地上的金枝和銀枝都顫抖著身子,銀枝抬著蒼白的臉,大喊道︰「殿下、娘娘明鑒,奴婢若是那個要害娘娘的人,怎麼會自己翻出這樣的物件來讓此事曝光?這分明就是金枝放的,金枝,你趕緊從實招來!」

那邊的金枝本來顫抖著不敢出聲,現在銀枝一說,再加上李昊冷哼一句,金枝立即緊張地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叩首,隨著重重的叩頭聲,金枝的額頭早已破了血,猩紅的血液順著清秀的臉一直蜿蜒至衣襟,一時間,室內是難聞的血腥味——

「殿下,殿下饒命,奴婢,奴婢萬不敢有這樣的心,奴婢,奴婢……」金枝是斷斷續續地求饒聲,雖然沒有承認是自己做的,卻遮遮掩掩地讓人覺得就是她所為。

疏影看著地上做戲般的兩人,越發覺得好笑,怒極反笑後,心中居然沒有什麼感覺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們接下去的做派。

梁靜容邊咳嗽邊斷斷續續地說︰「賤婢,還敢說謊,速速說明真相,若不然讓人拖下去立即拔了舌頭!」

梁靜容說著話,李昊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眸光壓根就沒有掃過疏影身上,正在此時,跪在地上的銀枝一個躍身,撲到金枝身上,拉過她的臉左右開弓,「啪啪啪」的巴掌聲在空氣中清脆而驚人。

「還不說,還不說,讓你不說,讓你不說……」銀枝下手一點都不留情,每一巴掌都是實實在在的,金枝的臉上瞬間紅腫難看,一條條的血痕在白皙的臉孔上分外明顯。

「說……」李昊怒氣一喝,被打得暈頭轉向的金枝被震得魂魄離體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銀枝倒是歇了手腳,停了手,跪在一旁,不過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說,奴婢說……」金枝一邊哭一邊叫,「是娘娘,是娘娘指使奴婢放的!」

眾人順著金枝艷紅的指尖看過去,指的是疏影,三皇子妃徐疏影!

「胡說,賤婢!姐姐怎是這般蛇蠍心腸的人,我與姐姐一共相處才這幾日,怎會又此等荒唐事!」梁靜容尖銳的聲音在房內喧囂開來,雖然說是不相信徐疏影要害她,不過血紅的眼眸卻是似乎要將疏影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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