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的壓抑，在程呈見識到更多相似的殘埂短瓦，滿目蒼涼之外，以及遇見了多到數不清的盲從的喪尸之後，越加地明顯
這已經不是她所能夠夠面對的，雖然有著空間這個逆天的神物，但是在如此的情況下，程呈卻不得不一再地改變方向，迂回著前進雖然心中隱約覺得他們的方向跟自己似乎是一致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日小非那嘶聲力竭的呼喊，程呈就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
看著那因為失去後繼，而瞬間變成一縷青煙，消散在手心的豆火，程呈還沒有來得及感嘆，身體確是先行一步地將手中的砍刀，狠劈過去
在解決掉漏網之魚之後，本就殘缺的砍刀，也似乎明白了自身的命運，在程呈尚未收回的時候，就自發地從布滿惡臭的身上斷裂開來早就被污染了的刀身，也只有那斷裂的部位，能夠隱約地看出原來的材質，卻又在瞬間，被喪尸那越來越厲害的腐蝕能力給消弭干淨
看著最後一柄砍刀壯烈犧牲，程呈也在短暫地失神中清醒過來
5天，這僅僅才過去5天，就算自己的儲存略有富余，但是在連日來的戰斗中，所收集到的刀具都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給報廢了，挑剔地用著一次不比一次的刀具，眼下除了那切菜用的菜刀，能夠勝任武器的一概不剩，卻是連挑剔地資格都失去了
看了一眼滿身的腥臭，程呈好看的眉毛不自覺得挑了挑，無奈地抽出了一柄棒球棍，雖然少年的生活環境造就了程呈血腥冷酷的一面，即使是人間煉獄，程呈自認也是經歷過不少，但是面對爆頭的喪尸，依舊不喜，即便沒了那滿目的艷紅
「請等一等」
微弱地仿若被風吹走的一聲低吟，使得程呈腳步一滯若非耳力過人，恐怕也只會當成清風，剛想疾步遠走，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入目的是一雙漆黑的眸子，程呈承認，在見到它的時候，即使有著十年培養成的警惕性，也在見到的哪一瞬間失守了抿了抿嘴，恢復的神智第一時間，程呈就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即使對面的人，除了一雙眼楮，再也找不到完好的地方，程呈也覺得自己不該輕視
腥臭的血液，流滿了被喪尸啃咬的凹凸，雙手因為想要保護著頸部動脈，而被活生生地啃咬地殘缺不全但是卻始終不曾退縮過，即使那露出的指骨已經陷入了脖頸，至于露出的下肢，那就更不用說了，截肢都省了
程呈認真地看著令自己失守的眼眸，依舊純淨溫暖，帶著點小小的希冀程呈不明白，在如此的絕望之下，對方的眼里為何一點負面的情緒都沒有，即使是小小的抱怨，又究竟是什麼樣的堅持，使得對方在如此的情況下，還保持著一絲神智
「說」明明可以轉身離開，一向薄涼的程呈微微皺眉，似乎對自己做出的選擇有點困惱，畢竟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快點回到小非的身邊，而不是不必要的耽擱時間
「請你•••」或許連說話都是一種奢侈，躺在地上的人只留給程呈一個算的上抱歉地眼神，微微垂下的眼眸，卻遮不住眼神中的懊惱，以及無法忽視的那份暖意
剎那間，程呈終于知道自己反常的原因了，是了，那份熟悉的悸動，可不就是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
順著對方的視線，程呈撿起了遺落在一邊，沾滿塵土，浸染鮮血的皮夾，抽出了一張已經有點泛黃的黑白照看著對方眼中的希冀，默默地將手中的照片，放到了他的跟前
看到照片，本是淡然的眸子，瞬間爆發出了異樣的光彩卻也因為神情的激動，使得本就脆弱的一絲生機更加單薄，卻又像快速地燃燒生命一般，嘴角快速地掀了掀，「請•••帶••給他••一份••溫暖」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安靜地閉上了眼楮，絲毫沒有看見程呈瞬間變得難看的臉，或者可以說在意不了
溫暖？程呈僵硬著臉，但是手腳卻是迅速地解決了重新睜開，卻早已找不到當初那種感覺的那對眼眸即便是曾經，程呈也不希望那雙眼眸被如此褻瀆，既然注定無法保存，那麼就毀滅吧
豆火輕沾，青中帶藍，瞬間吞噬了僅剩的半身軀體
一直等到一片無垠的田地程呈這才將視線轉向一直被自己僵硬地握在手心里面的破損的皮夾
掏出一張面紙紙，更為僵硬地擦拭起來或許在別人看來，此舉很是浪費，畢竟，照片上的血跡，已經不是紙張可以擦拭的，但是程呈卻執拗地一遍遍擦拭著
照片，是一張合影，兩人的身份都不大，一個十七八歲，一個十一二歲，看照片拍攝的角度，以及顏色，毫無疑問是抓怕的雖然兩人的面容不盡相同，但是那雙淺笑的眸子，卻是驚人的一致
暗暗猜測著那人的身份，程呈緊咬了一下嘴唇，這才將手中的皮夾，連帶照片，鄭重地放在了一個小盒子里，繼而放到了空間里雖然這個遺願實施情況有點飄忽，遺願的實施對象下落不明，但是並不妨礙程呈對那人的惺惺相惜
等程呈恢復好情緒，良好的身手，加上空間保障，歷經千難萬險，到達B市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幕連她都絕望的畫面
面色蒼白，已經不足以形容程呈此刻的心情，若說程呈是個不輕言後悔的人，那麼此刻的懊悔，足以摧殘程呈生存的希望
先前雖然有預感，知道喪尸們的路線跟自己幾乎是一樣的，後面不斷遇見的阻力更加可以說明這點，但是抱著的僥幸心理，在面對真正的尸海的時候，程呈真正的崩潰了
這已經不是程呈所能面對的，即便有著空間，在華夏所有受感染的喪尸面前，那已經是仿若塵埃
程呈不知道這些喪尸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卻可以肯定，若非自己先一步找到小非，那麼•••微紅的眼，看著B市模糊的輪廓，後果，卻是半分不敢想象
若是，若是•••那麼就讓自己一同葬身在•••
精神受到極度摧殘的程呈，只覺得一陣大力傳來，自己就被圈進了一個懷抱也許因為長時間沒有洗漱，散發著濃濃的汗味，腥味，卻也瞬間喚回了程呈迷失的心智
手臂一個錯位，一個矮身，程呈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月兌離了對方的懷抱
「謝謝」若非這人有恩于自己，必當讓他留下些東西
「等一等」來人掩去眼中的驚訝，心中暗自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多事，畢竟，能夠獨身一人走到現在的人，那個是平庸的？即便，對方只是個女人
挑了挑眉，顯示了主人的不耐程呈看向遠處，畢竟，小非••••
「你這是想要進去？」來人被程呈臉上顯而易見的不耐煩給噎住，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握緊了雙拳，內心忍不住淚流，偶爾做一次好事，居然還是被人給嫌棄的
沒有回答，這次的程呈留給他的是一個瘦弱的背影
來人吃驚地看著程呈壓根不理會自己的動作，看了看尸山尸海的喪尸，雙拳的緊握，使得手上的青筋畢露，但是腳步卻沒有遲疑地跟隨了上去
程呈的耳朵動了動，發覺是來人跟上之後，就沒有再理會，即使喪尸的視而不見，但是前進，還是被迫停止了無他，實在是數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