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水中的冷,一直冷到心尖上。唐敏此刻才明白用水去感觸那溫度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手和身體能一樣麼!
君莫離回過頭,將唐敏拉近自己,對著她的唇吻下去,大口的新鮮氣流灌進去,同時用手在她背後灌注內力。
稍微感覺好些,唐敏用手抵開君莫離,不願他浪費內力。在水里為她取暖,耗費的內力遠遠大于在陸上。
他們要游一刻時,這樣的長時間,他們都耗不起。至少,她還撐得住!
在水中打了個手勢,她便繼續往前游,只是那股冷卻無孔不入,漸漸的,意識不斷模糊……
等她睜開眼,身上蓋著錦被,躺在床上。
他們出來了,只是,這兒是哪?
唐敏撐著自己做起來,看著滿室的奢華,高調有余。這樣的華麗麗「美景」,絕不會是千魅的王府。
「喲,醒了。」
門外邊一記女子的聲音響起,唐敏還未看過去,一陣濃厚的香味傳過來。不悅的蹙起眉頭,這女人哪來的?
「喲 ,還皺眉。真是受不了!」女子尖聲細語的說道,似乎十分嫌棄唐敏,朝著後面一揮手,立刻,一大堆的宮女走進來。
「把這位不知名的小姐伺候好了,既然醒了,趕緊起身吧。別一副太後駕到的樣子,顯擺給誰看。」
「太後早死了。」唐敏嘀咕一句。
「你!」女子一氣,指著唐敏半天,最終甩開袖子,氣呼呼的坐到一邊。馬上有宮女遞上熱茶。
「娘娘,喝茶。」
原來是皇宮里,千楚修的妃嬪?長得嬌滴滴的模樣,這氣勢估計正得寵著。
只是她為什麼躺在這兒?阿狸呢?千魅他們呢?
穿戴好衣服,身上的寒冷已經沒有,天色也大亮,第二日了吧。
「千魅呢?在哪?」
「嘖嘖,找二王爺呢!就你這點模樣?」女子一愣,看著唐敏的容顏,心里發狠,這姿色,皇上當晚急匆匆的抱著他闖進她寢宮,她喜不自勝。卻不曾想,是抱著另一個女人進來。當時,她就難堪的站著不知如何。
現在,這女人還想找二王爺,怎麼!老得勾引著,小的也不肯放過?
「千魅,在哪?」唐敏瞧了眼那女子,磨盡最後一點耐性。對于這種顏色她太懂了,所以一下子她的臉色極為難看。
「你以為你誰!由著皇上抱進來就了不得了!現在還想怎樣,沒身份在,得逞個什麼勁!」
女子一下子怒火涌上來,在後宮,除了皇後,誰敢如此給她臉色。她可是滄瀾帝最寵愛的妃子。
「站住,去哪!哪也不許去!」
宮女們立刻攔住去路,唐敏頓住。捏緊雙手,眯著眼轉過身,看著一臉囂張的不得了的女人。
「妾室的身份。」
「你說什麼!」
看著眼前人的暴怒,她突然覺得有趣極了。慢悠悠的看著,不緊不慢的說道,「皇帝的妻除卻皇後,其他的妃嬪不是妾是什麼?哦,忘了,這麼多妃嬪,有些還算不上妾,通房差不多,或者暖被的侍女?也不知眼前的這位是哪個身份,嘖嘖,這才是身份未明吶……」
一席話,一屋子的人花容失色。嚇得跪了一地,看著自己的主子氣的全身發抖,心里恐懼無比。
這姑娘的話,怕是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可不止一個,整個後宮的娘娘都是啊!
「你個賤蹄子,說什麼你!找死!」
「來人,給我掌嘴,立刻!」
一個太監沖進來,看著有些發狂的女人,又看看唐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
「怎麼,你們也敢反了?」「是。」
幾個人圍堵上來,看著唐敏的眼神心里余悸不安,但是,若他們不做,恐怕也是一頓好打。
「怎麼,這就急得上火了?」唐敏繼續火上澆油,這火燒的越旺越好。
「你,你!我親自來!按住了!」
唐敏站著未動,太監們也不敢上去,那女子越看越火,直接沖過去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干淨,利落。只是,這巴掌落在她自己臉上。女子捂著吃痛的臉有些不信,明明打過去的,怎麼?
唐敏冷笑一聲,「自作孽。」
「拉出去,給我打!」太監們圍上來,這一次來真的。
「誰敢!」
眾人面色一變,齊齊跪下。「參見皇上!」
千楚修走進來,就看見唐敏被一群太監圍住,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誰敢動她!」
「奴才該死,皇上恕罪!」
一群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他們得罪人了,這姑娘深得聖寵啊!
「皇上,您看,都是她干的好事,臣妾的臉都紅腫了∼」
「俞妃。」
千楚修避開八爪魚一般貼上來的人,看著那張臉,確實紅了。這是那丫頭打的?看著唐敏,似乎不確定?
「是我。」唐敏直接承認,「似乎還不夠重。」
看著俞妃那臉,想起之前打了千魅那巴掌,比這狠多了。「應該再補上一巴掌,這樣就兩邊平了。」
「皇上,您看,她還敢如此囂張,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說完得意的看著唐敏,在聖上面前還敢如此,即使有二王爺保你,也容不得你這樣撒野。
俞妃的小心思唐敏一猜就中,她怕什麼,她就從未怕過。
千楚修似是點頭,看著唐敏,「確實,很囂張。」俞妃面上一喜,只是還未發作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徹底臉色刷白。
「不過她從未將朕放眼里過,這脾性,像極了。朕喜歡!」
千楚修呵呵的笑道,這脾性,與憂兒一般,從不怕什麼。當初在宮里照樣得罪嬪妃,鬧得雞飛狗跳,卻也不見她消停。
打了俞妃,這算是小事了。
「女人,你脾氣倒大。」千魅笑吟吟的出現在門邊,君莫離與衡玉一同站著。
唐敏郁悶,一早就察覺他們在附近,就是不出來。她只有打了妃嬪,引來千楚修,他們才晃悠悠的出來,這架勢,才是大啊!
「我不鬧,你們是打算一直不出來了?」
「哪有!」千魅搶先一步走進來,對著唐敏笑道,「這不是給你拿取藥了去了,太醫院那幫慫醫煎個藥慢的要死,你那位等不及,自己過去了。我們看你睡的正熟,這不也就跟過去了。那知道,你大小姐醒來後脾氣那麼大。」
千魅說的煞有其事,活月兌月兌跟真的一樣。
唐敏將信將疑,看了眼君莫離,他手上端著的藥碗才算是信了。
「敏兒,先喝藥。」君莫離不顧一屋子一樣的眼光,端著藥走近唐敏,看著她將藥喝完,才露出笑容。藥必須趁熱喝,她的身子本就不好,這寒冷不能侵入體內。
至于這女人——
君莫離冷冷的看著俞妃,嚇得俞妃一個哆嗦,這個人目光好嚇人。
「皇,皇上。」俞妃躲在千楚修後面,不敢直視。「你要打她?」
「我,我……」
「你也配!」
嘩啦——俞妃還未察覺自己怎麼回事,人已經飛出去好遠,直接裝在矮桌上,「噗!」,一口鮮血噴出。
「若有下次,便是,死!」
他只是客氣了,既然她是那個人的妾(按照敏兒的話),那麼他自會處理。他也不願髒了手。
小懲大誡,敏兒沒事便好。
「皇,皇上,救我。」俞妃呼喚著千楚修,在皇帝面前敢如此對她,她怕了,不是他不要命便是他有恃無恐。
而現在看來,情況好似屬于後者。
「俞妃,看來你是該好好反省了。」千楚修哀嘆一聲,沉聲道,「俞妃自視而驕,目無他人,濫用私刑。撤其封位,貶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皇上!」俞妃傻了,她從沒想過回事這樣的結果。若是知道,她絕不會去挑釁那個女子,絕不會毀了自己。只是,現在一切都完了,她完了……
「皇上開恩,皇上,臣妾不敢了,皇上開恩……」
人被拖下去,千楚修遣退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心里疲憊。俞妃的得寵,是自己放任的,只因為,她的眼神,有那麼點像蘭妃。只是沒想到,當初她的那點清澈如今在宮里已經變了味。
想起俞妃剛進入宮里的模樣,青澀,天真。如今……
也許,是他做錯了。
唐敏看了眼人去樓空的地方,又一個無辜的女子,皇宮內的女人,大多悲哀。尤其是,千楚修這樣的人,他的女人能有幾個得到他的心,怕是一個也沒有吧。
「女人,好了就走吧。晦氣。」
千魅看慣了這樣的場景,這種戲碼在宮里不知上演過多少回,老狐狸專情也無情,對宮里的那些女人,根本為付出過心思。即使是他母後,也只是相敬如賓,愛,恐怕未曾有吧。
所以他好奇,死去的蘭妃,可是得到他父皇的愛?
偏偏,百里憂這麼一插,讓他模糊。
老狐狸的心,究竟容的下誰?
「你們去哪?」千楚修跟著走出來,看著君莫離神色貪戀,這孩子對他不冷不熱,猶如陌生。
「回府,父皇,你若是沒事,該處理朝政了。」
「這本是你的事。」千楚修惱怒,千魅本是最好的繼位人選,偏偏他不願意。而其他的那幾個兒子,個個爭得你死我活,現在的太子千行,也不知如何。
「不是有三皇弟麼,豈敢豈敢。」
千魅笑著離開,那手還搭在衡玉腰間。千楚修眼神一暗,胸口的火焰蹭蹭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