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內剩下君莫離和百里寒冰,師徒二人相互凝望著許久。
「莫離,這毒解起來有些費勁。」
「嗯。」
「一般人難以忍受。」
「嗯。」
無論百里寒冰說什麼,君莫離都是嗯的點頭稱是,他明白,他豈會不明白。在毒素的侵蝕十幾年當中,他幾乎的認為這毒會跟著他一輩子,要解開怎會容易。
「師父,莫離明白,無論何種痛苦,我都願意承受。」
百里寒冰讓他坐下,而後將赤蠶放置在地上,馬上從身上拿出一根銀絲,將盒子打開,用銀絲為引,將赤蠶放置在君莫離的胸口。
「嗯∼」
君莫離一聲蒙哼,一股劇痛隨之襲來。
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正在被赤蠶啃食,而它顯然要鑽進去。
「莫離,這毒已經融進你的血液,為師無法,只有讓赤蠶進入你的身體,游走全身血液一遍,以化清血液當中的毒素,而後才可以進行下一步。所以這痛也是非常人可以忍受。」
君莫離看著赤蠶一點點吞噬進入,最後看不見。而他就感覺到胸口被撕咬的劇痛,仿佛有人生生撕開了他的心髒。
君莫離不由得心里更加痛,當初敏兒將匕首插進自己胸口時估計也是痛到極致,而那時他卻不能陪伴,做任何事。
這次,也好,讓他感受下這種痛。
百里寒冰看著君莫離掛著的一抹淺笑,心里也是驚訝。
這種痛楚,能忍著不發出聲已經是很有耐力。而向他這樣還能笑的出來的,估計世上沒幾人。
赤蠶游走的很快,君莫離幾乎感覺到自己的血管被無盡的啃食,最後全身出冷汗。
「再堅持,馬上就好。」百里寒冰看著赤蠶吃完毒素變得巨大,最後從原先的地方爬出來。
而它的全身已經開始烏黑發亮,不再是紅色。
「這赤蠶怕是世上少有的一只,難得的世間珍奇藥材。」君莫離開著玩笑道。
「確實是。好了,莫離,接下來,為師為你解毒。」
君莫離屏住心神,全神貫注的投入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幾乎都筋疲力盡。
「莫離,這十年辛苦你了。」百里寒冰將烏黑的赤蠶收進錦盒,最後放置在君莫離邊上。「這你留著,敏兒的身體還是虛寒未卜,將它泡了當做藥酒,每日給敏兒服用,可化解虛寒。」
君莫離心頭一喜,這樣真是太好了。
「謝謝,咳咳,師父,我」
百里寒冰打住,將君莫離扶起。「走吧,他們在外面也是等的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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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離下手極有分寸,唐敏在沒一會兒便醒過來。自然知道自己已經被景修帶出外面,心里懊惱。
「女人,等著。」景修看了眼焦急不安的人,心有有些煩躁。唐敏這樣的情緒感染著他,讓他有些靜不下心。
同時也是羨慕,一個這樣的女子,君莫離又是那樣維護她。而他,卻從不曾擁有這樣的感情。
「女人,若他就這樣死在里面呢?」他突然很想問她,若是君莫離沒有熬過去,她會怎麼樣。
唐敏先是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景修會這樣問。但接下來馬上淡定了,「他不會死,他答應過,白首偕老,不離不棄。」
她說的很輕,但是很鄭重。景修有那麼一霎那的恍神,然後釋然了。
白首偕老,不離不棄麼。
「希望如此。走吧。」
景修上前一步,推了把唐敏。
「干嘛?」
「他出來了。」
唐敏看過去,果然看見君莫離被百里寒冰扶著走出來。
「阿狸!」
唐敏欣喜的跑過去,百里寒冰將人轉交好,看著他們回去。與景修一起走在後面,百里寒冰不止一次的看著前方的兩人。
「修兒,你也會有這麼一段情。蘭鑰的苦不是讓你懲罰自己的理由,她希望的是你們兄弟二人都有圓滿的人生。」
景修笑笑,不說話。
這樣一段情,何其容易尋。
待四人趕回皇宮,並不見景,但是卻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鳳凌向軒轅開戰了,滄瀾雖說不是加入戰爭,但是卻是有隔岸觀火的意向。
「怎麼才一天,會發生這種事?」
君莫離被唐敏扶著坐下,一起看向景嘉俟,這個軒轅的皇帝,似乎一點都不急。
「遲早的事情,我們三個自分開,就未曾聚在一起,如今莫流凌開戰,定是知道了什麼,還有什麼事能讓他如此大動干戈。」
景嘉俟看了眼唐敏,想起景匆匆回來時的神情。
「要是能救活憂兒,這名背了也值得了。」
百里寒冰自是知道,莫流凌誤以為唐敏是景嘉俟的女兒,畢竟當初,百里憂和景嘉俟的關系好的讓人非議。
而這種關系一直有著謠傳。
「什麼知道了什麼?」
「敏兒,這次得到消息,唐應堯將你不是莫流凌的女兒之事講了出來,而他認定你是景嘉俟的女兒。」
「呃……」
她有些郁悶,她是景嘉俟的女兒,那她和君莫離豈不是……
什麼樣的思維邏輯。
「我爹呢?」唐敏指的是唐應堯。
鳳凌皇帝親自下令,讓他帶領三軍,討伐軒轅,而他便是首帥。
又拿老爹當炮使,丫的,莫流凌這老家伙。
唐敏憤憤不平,老爹就是太忠心了才會甘願,要是她,早就不鳥這皇帝,自己走人。
她慶幸,她娘沒有看上三國的任何一個帝王,雖然景這爹不怎樣,但好在一身無拖累,她醒了之後沒有任何牽掛,與景一起瀟灑遠去。
「我娘她?」
「不急,就憂兒之事自有景。目前首要的是,鳳凌大軍壓境,而且另一邊滄瀾虎視眈眈,滄瀾這次帶隊的可是南宮軍隊,據說是南宮家的少主,南宮麟。」
是那個家伙?
唐敏憑著記憶使勁回想,終于記起了那麼個人,似乎很吊兒郎當。但是對千魅卻是好的沒話說。
南宮麟帶隊?那麼千魅和衡玉會來嗎?「南宮麟帶隊?」
景嘉俟一撇頭,問道,「怎麼?」
「沒事,若是他帶隊,我想滄瀾應該不是憂患。」唐敏並沒有講太多,只是點明了幾個人的身份。
當然,她沒有說衡玉和千魅的關系。不是覺得難以啟齒,而是不想打擾他們。他們的要經歷的比他們要多的多。
「既然如此,那麼就全力的對付鳳凌,莫流凌,該是親自去會會他了。」
景嘉俟,軒轅帝帶軍出征的消息一經傳出,舉國沸騰。
不為別的,只因為當年景嘉俟是軍隊出身歷練而來的皇室子弟,每一次都是帶著凱旋之歌回來。
這次,全國百姓似乎又看到了十幾年前的景象。
景嘉俟壓下一切反對的聲音,他去定了戰場。鳳凌雖然掛名是唐應堯出征,但是他可以肯定,軍隊里一定有莫流凌的身影。
「皇上,您出征實在不合時宜,望皇上三思。」
皇後姚思思走進景嘉俟的上書房,一副正色。她不想景嘉俟出征,那意味著危險,而且她听到風聲,關于他和百里憂的。
姚思思最痛恨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景嘉俟的皇妃,而另一個是景嘉俟的好友。但偏偏,這兩個女人讓她一點都插不進景嘉俟身邊,她恨。
蘭鑰和百里憂這兩個人竟然還是好友,所以她更加的恨。
蘭鑰死了,百里憂也死了,但是為何還會有這種流言。
「皇上,流言可謂,外界的那些閑言閑語……」
「啪——」
景嘉俟將邊上的墨研一推,怕得摔在地上,濺起無數墨汁,點點黑色染上姚思思的裙擺。姚思思嚇得一退,不知所措。
景嘉俟目光深沉,盯著姚思思。
「朕當初怎麼會認為你是個純情女子,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太子府。姚思思,你做的事,朕今日倒是要好好和你算算。」
姚思思心中一稟,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堵的發慌,但她依舊努力的保持著鎮定。
「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說著便是笑起來,只是那笑在因為緊張過度之後,變得十分扭曲,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十分礙眼。
「蘭鑰的事情,想必皇後夜夜都不會相忘吧。」
姚思思,你難道作夢都不怕索命嗎?這樣的對付一個心思純淨的女子。
景嘉俟心中痛的不行,內心的悔恨又涌上來。
姚思思自听到蘭鑰這兩個字就變得極不自然,艱難的邁著步子,最後依靠著椅上坐下。
「皇上,您這是何意?蘭鑰之事?什麼事?當年她苟合的事實嗎?這是皇上您親眼所見,也是您將她打入冷宮的……」
「夠了,姚思思,到這時候你還要狡辯,朕真是恨,當初怎麼不親手掐死你。」
「皇上!」
姚思思面色已經白青交接,最後攤在地上,眼神開始渙散。因為接下來,景嘉俟扔給她一疊的紙,那上面記錄的……
姚思思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想怎樣?」
她算是明白了,她無論做的再多都得不到他的一眼。她為他的江山,讓她的父親甚至不惜違背原則的做官處事,為他除去那些危害根基的人,更是披笑為他納妃選秀……
而他,就是這樣的對待她!
「姚思思,錯就錯在你用錯了心思,對錯了人。蘭鑰的事情,便是你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