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庶女之爭
水無痕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眼前的葉嵐風，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那神情，那氣質，卻如此的陌生——
如果說，之前的葉嵐風，只是一株默默無聞的小草，可以任人踐踏、蹂躪，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可以將自己的存在感消除得所剩無幾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葉嵐風，就是帶刺的玫瑰。花枝艷麗，引人注目。可是，卻暗刺隱芒，只要有人敢欺之，就會將人刺得遍體鱗傷，甚至，玉石俱焚——
究竟是葉嵐風變了，還是自己的感覺變了？如果說，今早初見，水無痕還覺得葉嵐風對自己的漠視，只是換來自己注意的籌碼的話，那麼，到了現在，水無痕的看法，也不敢再確實了。
眼前的葉嵐風，更象是沒有將自己，看到眼里去——
水無痕看著葉嵐風毫不掩飾的冷酷，以及那種唯我獨尊的光芒，不由地沉思起來——看來，他得好好地「留意」一下這個平日里並不起眼的四表妹了……
「老爺……」
看到葉子清氣得一臉的鐵青，旁邊的大夫人適時地拉住了葉子清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微微地搖了搖頭——
葉子清看到大夫人的神色，再看看坐在一旁，額頭上滿是黑線的水無痕，眸子里的陰霾淡了一些，他壓低了聲音，對葉嵐風怒道︰
「還不跪下……」
這已經是葉子清最婉轉的懲罰，也是最輕的。
葉子清一生為官，為相十余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過，而這一次，葉嵐風只用了幾句話，就把他氣了個半死——
葉嵐風僵硬著脊背，一聲不吭。
對葉子清行了個禮，葉嵐風已經千般不願。而今，還要跪？發你個大頭夢去吧——
「風兒，別任性了……還不過來給你父親賠罪？」
大夫人望著葉嵐風，眸子里的戾光微微地閃了一閃。隨即逝去，她的臉上，又擺出了當家的大夫人才有的威嚴之色，輕斥道︰
「風兒，不得無禮，他可是你的父親——」
葉嵐風冷笑了一下。
她听出來了，這大夫人表面上看來，在給她解圍，找台階下。可是暗地里，卻在斥責她的粗野無禮，不懂規矩、以下犯上。要知道，在古時，單單憑「以下犯上」這一條，葉子清就可命人將葉嵐風活活地打死——
葉子清本來就不待見葉嵐風。即便是她賠罪道歉，葉子清也不見得會放過她。更何況，葉嵐風覺得，自己根本沒錯……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父親——」
葉嵐風的眼楮，閃著冰冷至極的光彩，宛如璀璨冰峰上的明珠。她的眼楮，一直地望著亭外扶疏的花木，魚鱗般的光斑，被枝葉割裂了的陽光，在腳下拼出奇怪地圖畫。葉嵐風淡淡地吐出幾個字眼︰
「厚此薄彼，偏私偏倚——」
緩緩地吐出來的字眼，宛若寒冷。而葉嵐風驀地冷下來的神色，甚至比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厚此薄彼，偏私偏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