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機會，只有一次
印象里的葉嵐風，狡黠而精靈、月復黑且冷酷，可你還沒來得及幫她定義，她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天真和無邪，宛如一個懵懂少女……
呵呵——
那樣的一個女子，遠方吹來的明庶風，滄桑中微微帶著看透這個世間百態的冷清和犀利……
那是屬于這個世界之外的風景惚。
墨子淵長袖一拂，命盤里的一切影像和預示，宛如冬雪消融般，全部消散。黑色的命盤，又恢復了磬石一般的沉默，以及冷漠。只是，整個過程，整個天象的預示，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墨子淵的心底里。
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偷窺。得天機者，枉得天下。芸芸眾生，大千世界，試問幾人，才有洞徹天地的能力？
是以，所有的預測以及種種，也不過所有洞悉天機者，支配天下的鑰匙而已。世人只知道追逐名利，可是，誰又能預測到即將來臨的災劫呢溫？
墨子淵仰望東北，那里，有一顆黯淡了三百年的暗星，宛如淡淡的光痕一般，正在這深邃的夜空之中，散發出微弱而溫和的光芒。
三百年了。
一切，將重新開始。
黑夜，可以掩蓋許多東西。包括所有正在進行著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水清寒是深夜時分，才從皇宮之內離開的。滿室的燈火，被他拋在身後。他沒有乘車，只一個人，走在這初秋的黑夜里。
水清寒是從水孤笑的宮殿里，剛剛出來的。
水孤笑剛剛說過的話，還在水清寒的心里久久地回蕩。那語氣，那神情，仿佛不是對自己的兒子，而是對一個即將出征的戰士——
「皇兒，三年磨劍，就看明日了。朕在這里，等待你們的好消息——」
水清寒的眸子，淡淡地垂了下去。
雖然，他本應著水孤笑的話，可是，他的心里，卻不時地閃過母妃蒼白如紙的容顏。
他的母妃，是一個異族的公主，天生驕傲，天生美麗，熱愛自由。可就因為她的身份，而被賜予了特殊的使命，最後，被帶進了這座皇宮，直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沒有再能再離開。
于其說，他的母妃，是死在一場又一聲的陰謀里，倒不如說，他的母妃，是死在這個冷血冷情，天生只會利用的帝王的手里。
母妃含恨而逝，只留下他和瑞雪公主兩人。可即便如此，水孤笑也分別賦予了這兩個子女，比旁人更多的使命。
生在皇宮里的孩子，天生注定就是悲劇。
水清寒偶然一個抬眸之間，他看到了站在水孤笑身邊的瑞雪公主的臉上，也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他們的母妃，曾經是一族的驕傲，可是，最後只變成了一個可悲的犧牲品。變成了水孤笑收藏品一般繁多的女人之中的一個。
母妃的選擇，注定了她的悲劇。而她所選擇的路，則直接導致了她的兒女的今日。
水孤笑明顯地覺察到了兒女之間的小動作，他淡淡一笑，揮了揮手，讓水清寒出去了。
瑞雪公主乘機告辭，在水清寒剛剛走出皇宮的時候，追上了他。
「哥……」
瑞雪公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水清寒站住了身子。瑞雪公主追前幾步，和水清寒並肩而行。
「你明天，有什麼打算？」
瑞雪公主的聲音，依舊冷清，只是，這冷清之中，罕見地帶了些關心——雖然遠在邊關，可對于這個唯一的胞兄，瑞雪公主的心里，不能說是不顧念的。
水清寒靜靜地笑了笑︰
「父皇剛才的話，你都听見了不是麼？」
水清寒的聲音，非常的寥落。他抬頭望天，忽然說了句︰
「妹妹，再過半月，就是母妃忌日了……」
是的，九月十八，就是他們母妃的忌日，每每到了那一天，他們兄妹就會避開所有的人，獨自去母妃生前居住的宮殿里，呆上整整一晚的時間。
「我記得的。」
瑞雪公主的聲音低了下去。
風，從兩人身邊吹過，吹動兩人的衣衫，兩人靜靜地站在明和暗的交界處，眼神之中，都有一種類似懷念的東西。
「哥，你明天有什麼打算？」
仿佛想要重申什麼，瑞雪公主再問了一句。
瑞雪公主的語氣，令到水清寒的眸子不由地凝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妹妹問自己的這句話，並不簡單。
水清寒沉吟了一下︰
「無他，盡力而已……」
「只是……盡力麼？」
瑞雪公主明顯地遲疑了一下，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頓了頓，咬唇，過了半晌，才低聲說道︰
「你不是答應父皇，說要盡力麼？」
水清寒終于明白了瑞雪公主的意思。他的眸子冷了下來，冷冷地問道︰
「這話，是父皇讓你來問我的麼？」
「不是……」
瑞雪公主的聲音急切起來，她似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我只是為了皇兄好……」
水清寒已經轉過身去，他望著遠天，冷冷地說道︰
「謝謝妹妹了，為兄的，自有分寸。」
「哥哥……」
听到水清寒的聲音冷了下來，瑞雪公主分明急了。她的聲音也拔高了︰
「哥哥，你別忘記了，我們都是父皇的子女……」
你別忘記了，我們都是父皇的子女……
他知道，妹妹其實並不容易，他知道，妹妹其實真的，為了他好——
水清寒淡淡地笑了一下，隱含苦澀——就是這一句只為了他好，就令他，無話可說。
是的，他無話可說。
可是，時局，時事，又豈是這個單純的妹妹想得如此簡單？
他的妹妹，又真的知道，自己的父皇心里，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
他是皇子，這個身份，就注定了他不能象個普通人人一樣。而眼下，即便是短暫的順從，即便是屈從了父皇的意思，那後果，他要比瑞雪公主，明白得多。
可瑞雪公主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唯一的妹妹。面對妹妹的心，面對妹妹的好，他又怎能漠視？
「好了，夜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有太多的話，沒有辦法說出口，有太多的真情，沒有辦法令瑞雪公主知道。水清寒不再說什麼，他只是在這黑夜里，落寞地轉身。然後，轉身而去。
修真大會至所以有如此大的誘，惑力。那是因為，修真大會之上，還有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那就是，你的一切比賽成果，可為國，可為個人。
若你為國，則光耀國家。若你為個人，則可以得到那塊憑你自己力量得來的封地。只不過，後者，要比前者復雜許多，也要麻煩許多。
可是，對于日後來說，成果以及利益，也要大得多，令人動心得多。
水清寒是深知道這個潛規則的人。所以，水孤笑才會如此的緊張，如此的一再重申，希望水清寒只一心為國，而並非一己之利——
而現在，水孤笑竟然說動了瑞雪公主，來對水清寒施加壓力，這令水清寒怎麼會不寒心？
孰輕孰重，水清寒早有分曉，可是，今日瑞雪公主的話，卻令水清寒的心里，不由地起了別樣的思緒——
又或者說，有許多東西，真的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
水清寒消失在黑夜里，瑞雪公主還靜靜地佇立在原處。
兩句簡單的話，兄妹兩個，分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瑞雪公主忽然想起兩兄妹曾經相濡以沫的歲月。
可等到漸漸長大，他們各自選擇的立場都已不同，那麼，是否注定了他們此後的人生，也會截然不同呢？
瑞雪公主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怎麼？你的好皇兄是否如你所說？」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听到那個聲音，瑞雪公主的身子，驀地沉了一下。
那是一個她此時最不願意听到的聲音——
可是，她就只剩下皇兄一個親人，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哥哥，毀在某些人的野心里——
「他已答應考慮——」
瑞雪公主的話，是恭敬的，也是平板的，帶著細紋的顫抖，那感覺，猶如破敗的樹木，正在罕見的風暴里，搖搖欲墜。
「呵呵……」
那個聲音，忽然變得冷酷起來，就連笑，都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戾氣——
「瑞雪……機會，就只有一次而已——」
那聲音，雖然語重心長，可听在瑞雪公主的耳里，分明地帶著十二分的警告——
機會，就只有一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可是，她終究沒有能勸得了自己的皇兄——
微微地閉了閉眼楮，瑞雪公主長長地吁了口氣，再睜開眼楮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斬釘截鐵︰
「父皇，請你放心，若他真不肯順從……那麼，我必盡全力阻止他——」
是的，阻止他，就是保住他。瑞雪公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親人，絕對不能再失去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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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只是灌水，只是鋪墊——明晚，精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