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剛哄好沈逸星,听到沈千雪的淒歷的慘叫,忙讓丫環玉葉抱著,就急急地出去看著究竟。
這一看心髒仿佛被重重地扯了一下,全身的血液直沖向腦門,眼前發黑,腿一軟就暈了過去,最後留在腦子里唯有兩個字︰完了!
沈老太太在秋蟬和鳴鳳的攙扶下也來了,看著沈千雪果著身子與幾個丫頭糾纏在一塊,在院子里亂竄亂跳,一旁的家丁想看又不敢看,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還好老夫人見過風浪,使了幾個婆子狠狠的壓住發瘋的沈千雪,丫環們拿著衣裳拼命地裹著。
家丁此時見了老夫人才背過身,低著頭哼都不敢哼一句。
遠處,傳來一聲聲笑聲,或東或西,伴著沈千雪更淒歷的尖叫聲,「琴兒回來報仇嘍……。我看見琴兒嘍……」眾人心里恐懼更盛,有些膽小的丫環互相摟成一團壓抑著哭泣。
「塞住她的嘴,別讓她叫了!」沈老夫人怒氣沖沖,「捆好了,把她關到北園那……。咳咳……」話未盡,一時氣怒攻心,一口痰堵著咽喉,急喘著出不來。秋蟬也顧不得禁忌,上前猛拍沈老夫人的胸口。
申氏被李媽掐著人中,剛轉醒就听到沈老夫人說要把沈千雪關到北園,心內急得得都好似一團火在燒,沖上去就抱住捆成粽子般的女兒,沖著老夫人就喝,「不能去,那里怎麼能住人?」
沈老夫人剛緩過一口氣,听了申氏的話,怒氣重燃,「那你想讓她喊得街坊鄰居都知道沈家鬧鬼麼?申茹,你護她有什麼用,她如今丟了這麼大的臉,誰護得住?我只當沒有這孫女。今晚先送到北園,明兒一早就派人就把她送到農莊去。」若是一兩個家丁看到沈千雪的身體那還能堵住他們的口,整整三十來個人,總不能全殺了?
申氏听了,朝地上啐了一口,怒道,「老夫人,您心太狠了,這可是您親孫女。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說也要等老爺回來。」
老夫人摺皺的臉上裹滿霜,指著她的臉就怒斥,「就算真是琴兒冤魂回來報仇,她誰不找,偏偏找你女兒?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等越山回來,我看頭先一件事就是查寧氏和二丫頭是怎麼中毒的。」
申氏听了如冬日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猛覺得自已說這話太沖動,現在越亂就得越冷靜,不能著急,先把局勢穩下來,籌謀好的一切只要按步就班的走,局勢還是會扭轉過來。
眼下,不能把沈老夫人給得罪了。
努力遏制住心底的沖動,她情不自禁站起來,茫然失措的走到沈夫夫人跟前,重重一跪,放聲大哭,「老夫人恕罪,我也是心里著急,一時說錯話。老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也當體諒一個母親的心。雪兒如今成這樣,要是再沒人管,只怕今晚都過不去了。老夫人,我做母親的實在放心不下女兒,今晚就讓我陪雪兒在北園吧!」
沈老夫人臉色稍稍一緩,看著一旁驚魂未定的沈千雪,嘆息道,「好,把她的嘴堵實了,今晚你可別讓她再亂嚷亂叫!」
折騰了一宿,沈老夫人回到房里時,又疲又累,靠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秋蟬捏拿著老夫人酸痛的腿,勸道,「老夫人,依我看,派人值夜,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奴婢尋思這,最近府也事情也多,先不說夫人和二小姐都中了毒,後來,申家的小姐又無端端地落水。我幾夜里想了很多,是不是因為沒給郭嬤嬤和琴兒兩人超渡,所以兩人才回來作崇?」
沈老夫人重重一嘆,「是,我也是這個想法,尋思著得做場法事,最近府里也不大平靜,先死了兩個下人,如今三丫頭又無端端地發瘋,這要是是傳了出去,也不知外頭的人會怎麼傳我們沈家。這事得快些解決。哎……這兩日府里頭人心惶惶,也不是個辦法。我听說前陣秦家老太太那身體突然不利索,請了個法師做了場法事,服了幾道符就好了,不如,你去替我打听打听是哪家道觀?」
「好,我明日就去,老夫人,您睡吧,我和鳴鳳一起侍夜,您安心睡。」
沈千染清洗著水玉頭上干涸的血漬,主僕倆相視一笑。
「二小姐,你沒瞧見她嚇得尿褲子的樣子,哦不!」褪了一半妝的水玉笑得怪模怪樣,「她連褲子也沒有,光著呢!」
「回來時,沒給人瞧見吧。」沈千染將「假舌頭」扔進碳盆里,很快化為灰燼。
「沒,水荷在守著呢。這回,她又忙著跑去捉夜梟和田鼠。」水玉想起昨晚看到水荷從外頭帶回的整整上百只的田鼠,黑壓壓地擠在一個鐵籠里,心里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張婆子向哪些家收購夜梟都有留意麼?」張婆子是廚房里負責買菜的婆子,每個月光從菜的差價中就賺好幾兩銀子。這肥差是申氏賞的,自然鞍前馬後地為申氏效命。
「二小姐放心,這事全交給水莧盯著,眼下,張婆子總共收了二十來只的夜梟,每日放五六只出來鬧騰,現下可能就剩七八只,再裝神弄鬼兩日也差不多了。」
「明兒,你悄悄給水月遞個消息,讓她接著給母親的藥里添點安神劑,睡前喝。這些事,她不必知道太多。」明晚,她會在沈府掀起腥風血雨,讓申氏再難翻身。
「遵命,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