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淡漠的靠著櫃台,望著憂在說個不停的江夢琪,就覺得那一張一合的嘴怎麼看怎麼令人覺得厭惡,尤其是那些有些刺耳的嗓音,像是尖銳的指甲劃在了玻璃上。
而她身邊的夜曼文,倒是悠閑的站在一旁,臉上是一副柔弱受盡欺凌的可憐樣,可那眸底深處的得意沒能逃過夜未央的雙眸。
雖然不知道江夢琪看見自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的怨恨,可這怨恨必定跟夜曼文有關。
「夜未央,你就那麼缺男人?」鄙夷的看向沉默不語的她,江夢琪以為她這是心虛了,嗓門也不由加大了。
江夢琪並沒有跟夜未央正面交過手,從那次外公的生日宴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因此也並不是很了解她,所了解的也是從夜曼文那里听說的。
而她一直認為夜曼文將她說的那麼厲害其實只是自己太沒用,為自己輸的那麼淒慘找的借口。
在她看來,夜未央只是夜家不要的孩子,是一個抬不起頭的私生子,能厲害到哪里去!
總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看著她也習慣睥睨著,自以為是女王。
只不過在夜未央強勁的氣場下,她的那種女王範就像是小丑一般的可笑。
人的氣勢不是用鼻孔看人顯示出來的。
有些人天生就有種讓人仰望的氣場,而有些人就算武裝得再高傲那也只是只染色的孔雀,永遠成不了鳳凰。
而夜未央是前者,江夢琪就是後者。
雖出自名門,可那說話氣態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鄉下來的潑婦一般。
江夢琪其實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只是听夜曼文那麼一說,這段日子她日夜想著的都是夏暻寒,卻突然得知她最討厭的女人竟然跟她愛的人在一起,一時失去了理智,又想一開始就在氣場上贏過夜未央,這樣兩相疊加氣勢沒了,只顯庸俗。
慵懶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夜未央像是看小丑一樣睨著她,「說完呢?」
聞言,江夢琪倒有些愣了,自己說了那麼多她就這樣不咸不淡的三個字。
她這是在藐視自己,還是她天生賤,被人罵了也不在意!
「夜未央你這是心虛嗎?大家都是夜家人,也請你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就算你是夜家不要的,可好歹血液里留著一半夜家的血,不要做了那麼丟臉的事還能理直氣壯的站在這里。」江夢琪越說越順口,尤其是听到周邊有人附和自己之後,那更是順溜的像是抹了油一樣。
「人要有自知之明,這情婦說出去也是很丟臉的,我勸你……」
「勸我離開夏暻寒!」不等她說完,夜未央直接接過她的話茬,听著她口口聲聲情婦,賤人的,夜未央再傻也知道,某些人的那點心思,更何況她還不笨。
「只是江夢琪你又憑什麼這麼說?是誰跟你說我是夏暻寒的情婦?」淡漠而犀利的反問,頓時讓江夢琪有些啞了言。
夏暻寒雖然貴為四神的玄武,身邊自然不缺各色美女,只是這些美女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越過他的左右手玄龍玄武而靠近他。
對女人他總是疏遠而有禮,不會讓人覺得太冷漠也不至于太過親密,總有著一個底線距離。
可這夜未央不同!
誰都可以看得出,寒少跟她可以說是毫無距離,而且據說是寒少粘著她,而不是她纏著寒少,最重要的是外界的傳言是她將會是四神的未來少主夫人,而不是所謂的情婦。
這情婦的定義也只是江夢琪等不甘心的女人自己下的定義。
現在听她這麼一反問,江夢琪自然是有些啞口無言。
她這是當眾將白的說成黑的。
「江夢琪,我知道你對暻寒也有著那麼一點心思,這羨慕嫉妒恨也是人之常情,可你也不能賊喊捉賊,自己想要挖姐姐的牆角,然後再來誣陷我啊!」
夜未央說的風淡風清,好像在跟她聊著天氣,而不是自己的男人。
「我沒……」
「你敢說你對他沒一點心思!」飛快的打斷,夜未央好整以暇的看著面色尷尬的江夢琪,沒有了之前的囂張,現在的她就像只被讓人踩著了尾巴的貓,臉色難看得可以。
她剛才的那渀佛似怨婦般的語氣,說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大家自然也不會信。
可如果承認,不就間接的承認她剛才所說。
是自己相當小三,挖牆角!這樣的臉她丟不起,也不想丟。
這回答不論怎麼說她都得不到好,所以干脆就一個字也不說,只是這沉默又有些默認的感覺,整個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夜未央牙尖嘴利,平時雖不怎麼說話,可一旦說話絕對是堵得你一個字也無法反駁,她早就見識過,所以也沒打算,江夢琪真能在這里討一點的好。
「姐,夢琪她不是那個意思,她是……」
「她什麼意思我想我還不傻懂得分辨,我想大家也懂得分辨。」說完眼楮掃了一下剛才附和的人群,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
那眼神不利,卻莫名的讓大家齊齊打了個寒顫。有些瑟縮的往後靠了靠。
雖然討厭她,可沒想著跟寒少為敵,那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這些人還是知道審視奪度的。
「不用解釋,越解釋倒越顯得心虛不是嗎?」反問這看向夜曼文,如願的看著她那僵硬的面容夜未央就覺得有趣。
其實要讓她難堪有很多種方法,可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其實最後丟的都只是夜家的臉,平白讓大家看了笑話。
「江夢琪沒事多動動腦,別一說什麼就來勁。至于你想不想挖我的牆角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有那個本事!」這話雖說的有些自大,可大家兩相對比,還真沒可比性。
就剛才兩人的態,是個男人選的恐怕都不會是她江夢琪,更何況在外貌上她江夢琪也不及夜未央。
徐邵卿付完帳回來听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將禮物往口袋里一塞,優哉游哉的來到夜未央的身邊,妖嬈的桃花眼就那麼直白的凝視著夜曼文,那銳利的視線讓夜曼文有些心虛的垂了下去。
看著某些心里有鬼的人,徐邵卿都懶得跟她多言,轉眸就看向一旁氣得就差沒扭曲一張臉的江夢琪,緩緩勾唇,「我說人家有一半的血緣好歹姓夜,可你江夢琪有著一半的血緣卻姓江。這夜家有啥事似乎都與你扯不上邊。」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直中江夢琪或者說是夜敏和江夢琪心中的雷點。
老爺子重男輕女,認為女人家都是別人的,雖不至于虧待,可這夜氏日後還真沒有他們的份,早在夜敏嫁給江少揚的時候給了百分之二的股份還有一棟別墅一筆存款外,就直白的告訴過她,休想打夜氏的主意。
這也是夜敏為什麼那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呆在夜氏的原因。
得不到老爺子那里的股份,她就只能憑本事在夜氏擔任要職,而且還是油水比較多的,用另一個方法為自己日後多撈點。
可這些雖然已達成,但這也始終是他們心中的痛。
而江夢琪從懂事以來,媽媽就讓她爭氣,一定要嫁一個有家世有能力的男人,一定要超過夜氏,讓那些霸著夜氏的人瞧瞧,就算沒有夜氏她們照樣比他們過得好。
可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還是讓她們有種被遺棄的感覺,感覺比夜未央還不如!
因為不管外界如何的議論她始終掛著夜姓,而她們卻只是江家人!
「邵卿,我們姐妹間有些誤會,你這麼幫著姐,只會讓我們的誤會更深,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護著我姐,可是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別插手,讓我們自己解決。」
夜曼文這話明面上像是在祈求,可這話听在其他人耳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在暗示他跟夜未央也有一腿。
這要放在其他時候,徐邵卿或許樂意,可現在不行!
這無疑是在她的名聲上再加一個污點。
暗沉的眸子微眯著,斂去那散漫不羈的慵懶,銳利的眸光狠狠的掃向夜曼文,隨即唇角一揚,諷刺道︰「我未來大嫂,我哥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舀著自己的姐姐當假想敵會不會太過激了一點。雖然我大哥也很優秀,可我這個做弟弟的說句實話,寒少跟我大哥,如果我是個女人選擇的肯定也是寒少,誰真的會舍了西瓜去撿芝麻啊!」
「大嫂,與其在這里找別人的麻煩,倒不如回去想想怎麼拴住自己的老公!」
這個徐邵卿自從五年前開始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樣,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也敢做偏偏他曾經受過傷,打不得罵不得,整個徐家真正把他當做太上皇來寵著,就算是徐家宗都只有忍讓的份。
可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將這些事情當著外人的人給捅了出來,這丟的不僅是她夜曼文的臉還有他徐家的啊!
「你……」被她這樣反咬一口,夜曼文也是憤怒的指著,卻找不出一句可以辯駁的話。
「大嫂別氣壞了身子,到時沒人心疼更堵心。」
徐家宗這段時間對自己不冷不熱,就連準備在即的婚事也被他無限期的延遲,說是目前還不想那麼快完婚,想將重心放在事業上。
天知道他這話的真假。
照她看來不是放在事業上,而是放在她夜未央的身上。
每次提起都踫了一鼻子灰,偏偏他又不直接拒絕,只給你一顆軟釘子,讓你吞不下吐不出。
有幾次還都被這個紈褲子給看到了,現在他竟然在這樣的場合舀出來取笑她,讓她丟盡了顏面。
「徐邵卿,我好歹是你大嫂,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都說狗急了都會跳牆,這夜曼文就算再想裝,可在徐邵卿那言語下也有些控制不住,繃著臉沉聲怒吼。
不耐的掏了掏耳朵,徐邵卿散漫的靠在櫃台上,一雙如墨般深邃的桃花眼上揚著,懶懶的道︰「是未來大嫂!啊……不對!說不定這未來大嫂都可能做不成!」
「你……」
撥開那怒指的手指,徐邵卿幽的冷下了俊顏,深邃的眸底涌動著暗沉的光芒。
「夜曼文我警告過你的,既然你不听就別怪別人做得太難看!面子都是自己給的,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好心的幫你撕掉!」
徐邵卿他是天不怕地不怕慣了,更沒禁忌,只要開心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而相比較夜曼文她需要顧慮的事情太多,又如何斗得過。
這明顯的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啊!
想看著夜未央丟進臉,最後卻將自己賠了進去。
憤恨的望著夜未央那沒事人一般悠閑的態,夜曼文愈發覺得自己像是演了一場戲供人欣賞。
緊咬著唇,壓抑著心底的憤怒,怨恨的扯著心有不甘的江夢琪狼狽離開。
反正東西也買到了,經過這麼一鬧,夜未央也不想在這里多呆,轉身也朝著另一個方向出去。
看著從始至終都雲淡風輕的夜未央,徐邵卿出現了少有的緊張。
他沒想到自己去結個賬也能踫上那兩個禍害。
本來就是自己騙她來,現在又讓她遇到最不想看到的幾人中的兩個,尤其是她還那麼一副淡漠的神情,他就有種自己也被拋棄了感覺。
抬腳匆匆的跟了上去,看著她站在車旁等著自己,不由又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擰眉望著她,「你……沒生氣?」
被人當場那樣說,不生氣除非是聖人!
夜未央本打算上車,听著他這麼一問,倒是停了下來,抬眸凝視著他那一臉的緊張,覺得有些奇怪,「我為什麼要生氣?」
最後吃虧的又不是她,而且為了兩個毫不相關的人生氣,那多不值!
「真不生氣?」不相信的再次追問,徐邵卿哪里還有剛才那囂張的模樣,整一奴才害怕被主子責罵。
夜未央不由模了模自己的臉,她像看起來在生氣嗎?
「如果你帶我去吃飯,我就真生氣了!」
都說大姨媽來了的女人脾氣最陰晴不定,夜未央也是其中的一種。
就算是餓個肚子也能讓她不舒服很久。
聞言,徐邵卿閃身就上了車,系好安全帶,滿面燦爛笑容的等著她上車。
無奈輕嘆,一直抿著的唇揚起微笑的弧度……
這徐二少平時看著囂張跋扈,可這品味著實也不差。
就她今天挑選的這地就好。
環山靠水,難得的在大城市里竟然還能找到這麼清幽不受破壞的地方。
「別看這里裝修挺樸素的,可這里的食物絕對讓你吃了第一次還想來第二次。而且這里環境好空氣清新,更有助于消化。」
看著她那難得放松的表情,徐邵卿忍不住賣弄起來。
他可是一發現這地就迫不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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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著她那頗為滿意的神情,覺得之前花的那方功夫值了。
這里不似市中心,吃飯分割三教九等,沒有包間,只有大廳。
盡管同處一塊地,可來這里的人似乎都懂得尊重他人,就算是交談也是壓低著嗓音,避免打擾到其他人,而且沒桌都隔著一定的距離,並沒有緊挨著,又是露天,倒沒讓人覺得少了**。
兩人選了個靠邊的地,這才坐下服務員就走了過來。
「兩位要吃點什麼?」在兩人面前各自放了一份菜單,那服務員又立刻舀出筆紙,準備記下。
那速度訓練有素嫻熟的很。
第一次也不知道他們這里什麼好吃,夜未央放下菜單,看向徐邵卿示意他做主。
徐邵卿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又清楚她不吃些什麼,也不推辭,直接就點了五菜一湯三葷兩素。
待那服務員離開,徐邵卿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純淨水,透明澄澈的液體讓夜未央不由揚了揚眉。
以前,不管在哪吃飯,喝的不是上等的茶就是昂貴的酒,還從來沒有過喝純淨水的經歷。
「听說,這里的老板規定。來這里吃飯的都只能喝純淨水,說是茶或者飲料酒都會破壞食物原有的味道,只有無味的純淨水才不會影響。」
想著第一次跟朋友來這里,他也是嗤之以鼻,不過差點沒被那老板給趕了出去,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反應,總覺得那頓飯特別的好吃。
端過面前的水杯,夜未央靜靜的喝了一口,「那老板是個廚師吧!」
「你怎麼知道?」
驚訝的看著她,徐邵卿想不明白她是怎麼猜到的。
淡淡的輕笑,沒有回答,夜未央只是安靜的喝著那純淨水。
因為之後極其喜愛才會那麼在意,既然他這麼尊重每一道菜肴,必定也是一個愛菜之人,既然愛又怎麼能夠忍受不去觸踫!
不出一會,兩人點的菜全都上上來了。
夜未央看著桌子上的五菜一湯,這色和香都有了,夾起一筷子,這味道……
不輸皇朝!甚至比皇朝似乎還多了一絲不同的味道,不是菜本身的味道,而是蘊含著一種情!
這一頓飯讓夜未央吃的分外滿足,只是這種滿足在他們即將離開時遇到夏暻寒的家人時悄無聲息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