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高手有雙毒,眼毒手也毒。功夫到了,出手就死人,這是手毒;境界到了,搭眼一看就知道對方有幾斤幾兩,夠不夠資格和自己搭手,夠資格的,才可能出手,這叫眼毒。就像蘇定方初見周易,沒有絲毫猶豫,就會出手考較周易的功夫,要是發現對手功夫不到,那是搭眼一看,轉身就走。就是怕打死打傷了你,沒啥好處還得吃場官司。
見過的高手多了,米色西裝這些人有幾斤幾兩,周易一看就知道,還不夠資格讓他出手。也就是那兩人不知輕重要請他離場,被他伸出右手中指敲在手腕上,這兩人頓時半身麻木,吃驚後退,知道遇到了硬點子。
周易不肯離場,那就是要替熊姥姥趟這趟渾水了;他甚至連這是什麼水都不知道,就知道兩點︰第一,對待一個老人,要有起碼的禮貌,別說這四個人還不是警察,就是警察,也得文明辦案不是?來到就說人家犯了事兒、要走一趟、還要清場?這不合規矩。
第二,熊姥姥能用賣栗子的錢資助鄉村小學,而且一資助就是多年,多少高官顯貴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了。就沖這一點,她就壞不到哪里去,出這個頭值了,周易樂意。
「這位同志,功夫不錯啊?可惜坐錯了位子、站錯了隊,我恐怕要請你離開了。」
米色西裝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那兩個手下也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剛才卻沒請動這位年輕人。人家只是動了下手指頭,就驅退了他們,這個面子不找回來,以後還能混麼?
他也不廢話,腳下滴溜溜一轉,身體起伏如蛇,雙掌上交下錯。繞轉到周易身側,一掌斜拍,打得是腎門。
既然認定了這是個高手,要出面為熊姥姥撐腰,他手下就不會留情了。
「八卦掌?手可夠黑的」周易瞥了他一眼,端坐著沒動,只是吸了口氣。就是這一口氣,腎門猛地往里一縮,米色西服的掌是到了位置,卻硬是打空了。
不等米色西裝變招。周易身體微微一側,同時呼出口氣,腎門猛地鼓起,‘撞’在了米色西裝的手掌。
「哎!」
米色西裝臉色大變,腳下硬是站不住了,‘蹬蹬蹬蹬’連退出五六步,駭然望著周易,沒說話,也沒再出手。
他是有些嚇傻了。學武這麼多年,也打過不少所謂的高手,卻還是第一次听說有人用‘腎門’攻擊對手的。這是哪家的功夫,都沒听說過!
「各位。你們請開了我的女朋友、校長跟老師,我都沒坑氣兒,可不是怕了你們,就是怕人多不好說話。讓各位有所顧慮。」
周易笑嘻嘻地道︰「現在可以說了吧?我看各位的精氣神兒,就算不是武林人物,也是在軍在警吧?別說。軍方武林,我都有熟人,都不遠。我就奇怪了,以各位的身份,怎麼會巴巴地趕到這大山叢中,找一位老人的麻煩?要是交代不清楚、或者交代清楚了讓我感覺沒道理,這件事我就得伸手管管了」
「這位朋友」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米色西裝也不叫同志了,一臉凝重之色地望著周易︰「听您的話,跟這位熊姥姥也不是沾親帶故吧?那我就勸您一句,這事您還是別管了,事情太大!您沒說錯,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再告訴您一句,我們在軍,可也在江湖!」
「在軍,也在江湖?」
周易笑了︰「這可有點奇怪啊?據我所知,在華夏只有一個組織的人在江湖、也在軍,國家還要睜只眼閉只眼。你們都是高買的人吧?」
「嗯?」米色西服臉色又是一變。
「別奇怪,我雖然不是江湖人,可也知道一點江湖事。高買的名頭夠大,我听過也不算奇怪吧?」
周易心里有主意。現在事情還沒搞清楚,如果真是熊姥姥的錯則罷;可萬一是高買組織下面的人不是,自己要幫熊姥姥出頭,恐怕還得顧忌和蘇定方的交情,這叫打狗也得看主人、因為主人是熟人。所以現在沒必要抬出跟蘇定方的關系來,那叫仗勢欺人、也不利于進退,他得先听故事。
「各位的身份我都知道了,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我很想知道,一個孤單老人,靠著賣糖炒栗子為生,還支持資助了這麼一家鄉村小學,如此一個有愛心的老人又怎麼會得罪了堂堂的高買組織,要你們一次出動四個高手來請人?」
雖說自己也練武,研究生出身的周易還是對這些江湖人沒有多大好感;當初蘇定方是見面就動手,這些手下更是來勢洶洶,對一個老人毫無尊敬、憐惜之意,如果不是看在蘇定方在黃河水災時出力不小,也算有國有家,周易對這四個人更不會有好聲色,恐怕早就拉下臉來趕人,而不是耐心詢問來龍去脈了。
「周哥兒,不要再問了,老太婆跟他們走就是了。」熊姥姥看看米色西裝,笑了笑︰「我的栗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吃的,既然有人吃錯了東西,老太婆不去也不行,對吧?」
「好,老太太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就請吧?」米色西服松了口氣︰「姓周的朋友,你也听到了?你提得問題,我回答不了,這都是上面交代的,我知道不多,說不清楚,也不能說。可現在事主都承認是有人吃她的東西吃出了問題,您還要趟這湯渾水麼?」
「呵呵,話可不是這麼說,幾位請看」周易指了指教室,又指指在教室外奔跑玩耍的孩子們︰「姥姥是這些孩子最親的人。你們要是警察也就算了,可惜不是。各位要帶人離開,卻連個正當手續都沒有,我就是不為這位老人家,為了孩子們也要跟去看看。高買組織能有今天的氣象,做事也不至于躲躲藏藏吧?更何況我也懂兩手醫術,要是真有人吃錯了東西,或許我能幫老太太一把。也就是間接幫了各位一把,如何啊?」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肯定不簡單,但也不會是毒品。听他們的對話,似乎是有人吃栗子吃出了問題。周易這次不想袖手旁觀,一來是看在熊姥姥對這些孩子的多年幫助,二來也想借此了解熊姥姥,想要知道這位隱居在大山深處的老人究竟有什麼秘密。
「朋友既然堅持要同去,我也不好阻攔、也攔不住」
米色西裝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點頭道︰「那就請吧。不過要進高買的地方,自然有一定的規矩。到時候還請朋友不要誤會。」周易的手段他是領教過了,也不想為組織憑空豎立這樣一個大敵,因此並沒有拒絕周易的要求;好在周易身上有功夫,算是江湖人拜門子,他也好向組織交代。
這次去高買組織的地盤,周易是不能帶著柳絮一起去的,交代了她在此等候,就隨熊姥姥上了車。之前雖然結識蘇定方,卻還不算真正的拜山訪派。這次去高買組織的地盤還真是頭一次,周易感覺很新鮮,把這當成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旅游。
米色西裝等人倒像是識途老馬一般,在大山中左轉右轉。也不知走了一條什麼路,入夜時分就進了一個山谷,眼看谷中似乎有一片方形空地,空地四周有著成圈的燈光。空地中間停著幾架武直,附近還有身穿綠色迷彩的軍人在走動警戒,居然是一個小型的軍用機場。
周易倒是沒什麼驚奇。以高買組織和軍方的關系,要借用一下軍方的直升機實在不算什麼大事情,偷眼看看熊姥姥,發現這位老人居然睡著了,不管她是真睡還是假睡,這份鎮定的功夫都不是普通老太太能有的,也不知是心底無私天地寬,還是藝高人膽大。
再次仔細觀察了老太太幾眼,周易可以肯定,熊姥姥絕對不是練家子,但很可能是個江湖人、還是個老資格的江湖人
上了一架武直後,親自開飛機的居然是米色西裝,那些交接飛機的戰士對他敬出標準的軍禮,稱呼的居然是‘中校同志’。周易有些吃驚,四十歲左右就能夠做到校級,而且還是很多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中校,顯然是因為有高買組織的背景,這個組織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呵呵,熊老太太,您可要坐穩了,直升機不比客機,會有些顛簸的」米色西裝倒是很體貼,似乎忽然知道尊敬老人了。
「放心吧,這點顛簸我老太婆還禁受的住。」熊姥姥看看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四周起伏連綿的山脈,忽然說了句十分不符合她身份的話︰「這個機場選得好,有伏脈地靈,所以就算今晚的天時不好,也能勉強天地交泰,這一趟老太婆是有驚無險,說不定還有後福呢」
周易微微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熊姥姥一眼,感覺這位老太太忽然明味附體了,還真是有點人。
米色西裝卻是哈哈一笑︰「老太太,知道您是老江湖了,可惜驚門這一套卻唬不住人,再說了,您也不是驚門中人對不?否則也就不會有熊姥姥的糖炒栗子,更沒有我們來‘請’您了。」
「那是給你們的面子。」
熊姥姥沖周易笑了笑,話卻是指著米色西裝說的︰「倒退一百年,就是皇帝老子請姥姥,也要看姥姥的心情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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