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衲知罪了,萬望師兄見諒則個。」
「…………」狀元郎的柔軟身段,讓火工頭陀滿肚皮的鬼火楞是找不著一點由頭發作︰「不相干的廢話甭說了,你們到佛爺我的地界兒是干嘛來啦?
「求一碗茶飯潤潤枯腸。」
「好說!」火工頭陀大喇喇的一揮手,挪動身體讓開了道。
四十四個噤若寒蟬的白牌菜鳥總算噓出一口長氣,什麼話也不敢多說,趕緊低頭往里走,唯恐對方突然改了主意,又鬧出什麼ど蛾子。
等到殿後的三個黑牌菜鳥也跟著舉步時,火工頭陀卻手臂一橫,卻他們攔住了。
「沒規沒矩!進齋堂得有令牌,知道不?你們的令牌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故意刁難,就連原先還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法威和法香雪都咽不下這口氣了︰「你這是故意欺負人!肉菩提師兄剛剛明明……」
「肉菩提算老幾?」火工頭陀不屑地打斷他倆的話茬,氣焰囂張的捉起戒尺,挨個戳了戳三位黑牌菜鳥的胸口,「你們仨連他娘的令牌都沒有,老爺我沒當奸細把你們捆起來就算客氣的了,還指望我放任你們進去喝粥?站外面慢慢喝西北風吧!」
法香雪和法威都被咚咚頂了一個趔趄,面色憤然卻到底還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常凱申紋絲不動,戒尺杵在他的胸口啪嚓一聲給頂折了。
周圍的老鳥們早就等著這幕好戲呢,一看黑牌菜鳥里總算有個血性男兒犯軸了,全都嘎嘎怪笑拿火工頭陀開起了涮,煽風點火、火上澆油,惟恐天下不亂。
「魚沙坦師兄,你也太遜了吧?」
「就是,連個煉氣一重的菜鳥都鎮不住,真不夠丟人錢。」
「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新來的小白!媽的,真當自己住著精英洞府就是精英了啊!」
「女敕爛他那對尖耳朵,特女乃女乃地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大師兄……」法威和法香雪都有點慌了神,下意識的靠向了狀元郎,感到十萬分的委屈︰「他們憑什麼要這麼針對我們?精英洞府又不是我們搶來的!」
「別怕,有我在呢。」常凱申一伸手將兩個師弟攬到自己身後,斗雞一樣與滿臉橫肉的火工頭陀對峙起來,對方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他的目光也沒了剛剛的虛偽和善。
如果謙虛忍讓沒有自尊、剛強作伴,那它就是懦弱、縮卵的同義詞。
入門之日就攤上這種紅眼病原教旨主義的痞子無賴,狀元郎覺得真夠窩心晦氣的。
不過無所謂了,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
「小雞.巴孩兒,看來你不打算吃西北風,是想要嘗嘗爺的鐵拳啊。」火工頭陀獰笑著活動了一下粗壯的脖子,骨鳴聲如同點響了一串鞭炮。
「別以為我們第一天當修士,就沒長出修士的骨頭!」凱申醬的硬氣,放在這種場合就仿佛在臉蛋上標注了四個燙金大字請來扁我︰「我記得咱們摩訶無量宮的門規,好像是不允許同門相殘的吧,魚沙坦師兄……」
「門規!哈哈!這小子還知道門規!」周圍頓時一片起哄架秧子的口哨聲、跺腳聲、敲缽聲和猖狂大笑。
「師兄幫你打掉臉上一只蒼蠅,怎麼能算是同門相殘呢?」魚沙坦活動了一下手腕,指頭一松,輕輕丟掉了半截戒尺,整個人突然由極靜轉為極動,一個蒲扇耳光照著狀元郎的漂亮臉蛋扇了過來。
按照高階修真者vs低階修真者的標準開局,他首先應該釋放出真威,將對手魘得無法動彈了再出手才符合戰斗教範。但是這一次不過是教訓剛剛入門的菜鳥,火工頭陀過于自信,或者說過于托大了。
啪!
一聲炸雷也似巨響,兩眼直冒金星的他一個墩坐倒在地,原地旋了整整三個圈,臀風隱隱飄散開一絲焦糊味。
這是怎麼回事?火工頭陀懵了,他還沒踫到對方一塊油皮,汗毛一豎,自個兒臉上反倒先挨了一個大耳帖子,抽力之大甚至差點變成人肉陀螺。
周圍的笑聲就像按下了open鍵的功放,所有看熱鬧的披頭士們一口氣走岔差點沒給嗆死。
新人敢還手並不意外,進了這一行就等于半只腳踩進了棺材里,真刀真槍的掐起來,性格再面的修士也不會干挨打不還手。
但是敢還手不代表能打贏啊!尤其還是一個修真素人對上了一個資深老鳥!
說實話,他們剛剛就跟瞎子看戲似的听了個響,壓根沒看清尖耳朵到底怎麼出的手,魚沙坦的大臉已經被蓋了個大火鍋。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眼花的話,那這個粉女敕新人的武藝…………
火工頭陀受此大辱,先是一臉不可置信,跟著如夢初醒,最後怒不可遏,一頭自來卷的披肩發氣的刷一下豎直了,虎吼一聲,青筋畢露的掌指屈成鷹爪狀,血紅著眼欺身而進。
他用的是摩訶無量宮的禪武絕學因陀羅龍爪手,這是祖師爺從西牛賀洲帶到小佛洲來的佛修武技,每一式都藏衍著三千虛實變化,每種變化中又暗含九九八十一個殺招,一經使出,如櫻而落,如飄瑞雪,端的玄奧無窮、威力絕倫!
遮天蔽日的破風爪影,頓時就像附骨之蛆一般緊緊黏住了凱申醬的身體。
「轟!」一盞石燈籠被抓成了面粉。
「喀嚓!」一棵粗可合抱的羅漢松被抓成了兩截,因為劇烈的摩擦,斷茬處還燃燒起了火焰。
法威和法香雪閃到一邊,看的頻頻點頭,大有心得。
同樣的武學基礎,在修士手里施展出來就是跟凡人不一樣啊,甭管什麼東西,一遇上凝聚真元的拳腳,都跟紙糊的似的。
「可惜,再高超的武學絕技,也還是沒法像秘劍一樣將真元外放。」兩位黑牌菜鳥剛開始還有點擔心大師兄的安全,沒看一會兒心里的石頭就放下了,火工頭陀的龍爪手看上去好像只差一線就能夠著狀元郎,偏偏這一線始終邁不過去。這也導致原本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打斗,漸漸朝著雙人貼面舞的方向狂奔而去。
周圍的老鳥們也齊齊變了顏色,這小子哪是在跟魚沙坦打架?他是在遛猴呢!
「師兄你臉上好像還有只蒼蠅唉……」常凱申開始賣萌。都是魚字輩的佛修,昨晚被他干掉的犀妖魚俱羅好歹還是煉氣三重境界,這個魚沙坦腦袋上戴著的頭箍瓖著兩顆豆粒珍珠,不過一介煉氣二重的小角色,也敢來捋他老人家的虎須!
啪!
一聲脆脆的耳光,前一秒還虎虎生風、連環搶攻的火工頭陀,後一秒又再一次變成了滾筒洗衣機,旋轉速度之快,離心力之巨大,甚至讓地面的石板都被他的雙足鑽出了一個碎裂的渦坑。
常凱申苦著臉甩動著手掌,一個勁朝上面吹氣,演技比成龍還夸張做作。
「好俊的手段!」人群里居然有個老鳥在喝彩,估計是過去就跟火工頭陀有過過節的仇家,要不然不至于這麼不上道。
常凱申也是一個人來瘋,學足了劉德華在演唱會上跟歌迷互動營造氣氛的伎倆,腿彎一屈伸手遙指,一臉哈!我看到你啦的深情款款。末了還張開臂膀,閉上雙眼,擺了個鐵達尼號里露絲站在船頭擁抱世界的poss,一副陶醉在鎂光燈下的逼到深處不用裝。
「你他媽的!」一嘴血沫的魚沙坦徹底癲狂了,雙臂猛一震,渾身皮膚立時從頭到腳鍍上了一層油光燦燦的金色毫芒,十指緊扣在一起連連掐動,擺明了不打算玩武功改玩法術了。
這兩巴掌也沒白挨,他通過這兩記耳光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武藝方面的天差地遠!
不過這小子昨晚才入門修真,雖凝練出了真元卻未有機會學習法術,任他武功再厲害,總也無法正面硬捍佛門修士降魔誅邪的大神通吧?
用法術去欺負一個沒經驗的素人肯定有點勝之不武,但是羞刀難入鞘的火工頭陀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也是該他倒霉。
這種近乎于零距離的交鋒,無論他的結印釋法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一個揚眉劍出鞘的劍豪!
只听 的一聲巨響!
火工頭陀如同一個被鍘刀刈倒的稻草人,四肢平展,兩眼翻白,直挺挺一頭戳倒在地。
狀元郎眼中劍氣閃爍猶如閃電,掄著巴掌照著魚沙坦的銀盆大臉狠狠蓋了個五姑娘的戳!
老鳥們的視網膜全都發出的撕裂的聲音。
秘劍!這小子居然是一個劍豪!
不過奇了怪了,他使的到底是什麼秘劍?怎麼光看到眼中劍氣閃爍,手上卻不見劍氣外放?還有,魚沙坦事先不是已經幫自個開光了抗御力高達二十轉的楞嚴金身嗎!怎麼連一巴掌都挨不住?
法威和法香雪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嘴角都在抽抽,這個欺人太甚的無賴火工這下丟臉丟大發了,堂堂煉氣二重的佛修居然被一個連法術都沒學過的粉女敕新人打的滿地找牙。
你說你,干嘛要仗著護體神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換個對手倒也罷了,可你對上咱大師兄,那不是褲襠里打燈籠找死嗎?
他老人家的二級破境之眼,可是專門洞悉破綻、批亢搗虛的新型秘劍!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世間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破綻,只要擊中破綻,莫說武者的熊掌,哪怕一根發簪,也可以點破面,讓你的金鐘罩變成破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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