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連進一副躊躇的糾結模樣,林宇突然想起來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光芒萬丈,請記得我最初的平凡模樣。
此時的連進,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皮膚黝黑,看起來很強壯,一張看起來比較普通的方臉,在普通中學生眼看算是很可怕的。但在某些大小人物面前,只能算是一個普通到不入流的貨色。沒有內涵,更沒有威勢可言。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如果不是確信自己的記憶里,有一個非常出名的連進,林宇絕對不會相信,面前這個非常平凡的混混,具備土雞變鳳凰的內在潛質。
因為連進如此,所以在日後的行事中,林宇從來不做以貌取人的短目之事。
「相信連進上一世的成功,和飽受刺激有很大關系。狼之所以比狗厲害,就是因為狼身懷野性。此刻的連進之所以平凡,可能是因為沒有身懷戾氣。」林宇暗暗想道。然後再次陰冷的開口︰「如果十秒鐘之後,你不把她抱走。我立馬當著所有人的面,臨幸她。」
「你敢!」雖然對于林宇的激將法心知肚明,但一提到自己心愛的葉若水,連進還是忍不住動怒。
但林宇的狠戾他心中有數,所以不做停留,直接跑到葉若水身邊,將其橫著抱了起來,沖向酒吧後台屬于自己的休息室。
直到這一刻,葉若水腦袋里的一絲清明才徹底泯滅,放心的閉上了雙眸。
如果我沉眠,請讓我安靜的躺在情人懷中。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林宇想到了某名著中的這句話。
但他清楚,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這里的收尾工作還是個難題,沉默了大概三分鐘,林宇放下舉得發酸的胳膊,朝胡斌說道︰「胡斌,你先跟我走。」
然後就率先朝走廊的方向緩步走去,步伐不急不徐,讓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雖然有些錯愕,但胡斌還是在林宇的召喚下,在後面緩步跟上。原本像周渝民一樣留著滿頭飄逸長發的他,此刻看起來非常狼狽,頭破血流,衣衫盡濕。
推開走廊門之後,原本鎮定的林宇,卻突然愣住了。
原來胡榮強正叉腰站在這里,很顯然,對于酒吧大廳里發生的事,他是觀察已久。
此刻他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絕對不是往日那副笑面虎的模樣。渾濁但深邃的眼眸,讓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見他這般模樣,林宇聳了聳肩,直接將手槍交了出去,無奈的說道︰「胡伯伯,這一次是小佷騙了您。要殺要剮,或者是丟進監獄,悉听尊便吧。」
「爸,這一次林宇確實是過分了。」胡斌見手槍已經到了自己父親的手里,膽子也大了幾分。
但胡榮強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一言不發,表情凝固的觀望著林宇和胡斌的各自反應,試圖看穿兩個少年人的心中所想。
一般刑警的眼楮都特別厲害,胡榮強的眼神如鷹般銳利,林宇和胡斌面臨的心里壓力之大,是可以想象的。
林宇因為說謊和盜槍,而且打了對方的兒子,感到愧疚。胡斌則更為糾結,夜晚等父母睡著之後偷偷離開家,然後還弄成了這般模樣。
被胡榮強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楮盯了好一會,林宇突然微笑著遞上手里的一包錢︰「胡伯伯,小佷這次做得有些過火,還希望您能用這些錢去幫小佷擺一下這事!」
「哼,林宇,你膽子不小啊。跟你那個爹,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胡榮強冷哼一聲,沒好氣道。林宇是林天成的兒子,所以他才強忍住沒有動粗。
試想,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被偷了槍,然後這槍要是再惹上點事。那麼,他這個公安局長,很可能就成為監獄的‘獄長’了。
猜不透對方心中所想的林宇,只能淡然的回道︰「兄弟因為我受難,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再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依然會選擇這麼做。」
「如果是你,遇見和林宇一模一樣的事,會這麼做?胡斌。」胡榮強在林宇說完一句之後,問了自己兒子一句。
「我?我不知道……」胡斌實事求是的回了一句,如果真遇見同樣的事,他覺得自己不會來救人。但這種答案,他說不出口。
將兒子的反應看在眼里,胡榮強在心里暗暗嘆息了一下。雖然現世已經不是崇拜英雄,崇尚義氣的年代,不推崇什麼單騎救人和什麼單刀赴會。可跟林宇相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不夠狠。
不瘋魔,不成活。
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好,就是胸口差了一點點氣。許多人,就是因為這一口氣,才無法成為人上人。
信仰決定命運,不只是空談那麼簡單。胡榮強開始暗暗琢磨起,如何培養兒子潛意識中的狠勁。
思忖了半響,他突然嘆息了一下,對林宇說道︰「林宇,我現在既想罵你,又想打你。但除此之外,我還想夸你一句。小伙子有一點沖勁,我喜歡。這錢,就算做你那個小兄弟的醫藥費吧。在最危機的時刻,你能想起胡伯伯,胡伯伯很欣慰。」
此後,胡榮強輕輕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說道︰「你們兩個平時多接觸接觸,畢竟大家是世交,別整的跟仇敵似地。今天這事,就這麼了了。一會我進去警告一下那幫兔崽子。剛才出去那孩子,差點被打殘廢,連我一個老刑警看著都感覺到觸目驚心!胡斌,你要是以後再和這幫人混在一起,那我就明著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被人當槍使,混不出好下場。」
「知道了,爸。」胡斌低頭應了一句。
其實和張揚等人走在一起,對于他們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禍害人的事,胡斌也是看不習慣。但為了面子和風頭,他還是忍不住跟對方混跡于一起。
在其低頭沉思,林宇凝眉站定的時候,胡榮強直接提著槍,跨馬揚刀風風火火地沖進了酒吧大廳。
停留在走廊里的林宇和胡斌,自然听不到他進去之後說了什麼。
感覺兩人間沒有大仇怨的二人,相視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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