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身為姐姐的妖精此時看起來就像是落日殘陽所照耀的枯葉那般,虛弱對她來說可能都是極好的形容詞了,若為妖精獨特的身體構造,這位美麗的少女此刻恐怕等同于包著人皮的骷髏。
「芙蘿……娜。」姐姐艱難的用手抓住胸口的衣物,精致的領口被擰成一團,「不要再,管我,去追,那個魔物……呼呼……絕對不能讓那個魔物,呼……嗚!」話音驟然停止,痛苦的姐姐身體微微顫動著,縮成一團緊閉著雙眼。
芙蘿娜大驚失色,急忙跑向病痛折磨中的親人︰「姐姐!」
「不要過來!」芙蘿娜的姐姐猛然舉起手,厲聲喝止芙蘿娜,雙眼朦朧著彌漫的紅霧,灼熱的喉嚨渴求之物並非是淡淡清水,「那個怪物就在附近……如果不是你,那些孩子恐怕……」
「祝福的靜謐之森,請允許我借用這微薄的曦月之露珠,祝福我吧。」平靜的自然之聲響徹了洞窟,甜美嗓音的芙蘿娜釋放了自然的魔法,一滴水露降臨在她姐姐的頭上,悄無聲息的沒入身體,痛苦的姐姐立刻有所好轉。
噠噠敲打石壁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芙蘿娜驚慌的轉過身,手上出現一把法杖對準洞口,法杖的前端有一篇楓葉形狀的裝飾,這個武器看起來比芙蘿娜本人都高。
不過眼前空無一人,這種情況卻讓芙蘿娜顯得更緊張了。
但是格爾菲斯並不打算裝神弄鬼,兩只手攤開表示沒有惡意的現出身影,他的折光技巧越來越嫻熟了。
禮貌性的向兩位女孩子行禮,格爾菲斯才說道︰「抱歉嚇到你們了,請問你的姐姐是怎麼了?我也是魔法使,應該可以幫到她。」近距離與妖精面對面,格爾菲斯稍稍感嘆了一下她們美麗的外觀,然而從格爾菲絲身上找來的悸動卻沒有。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里!?」芙蘿娜緊張的退後半步,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毅然下定了決心。
一瞬間三條藤蔓被芙蘿娜丟向格爾菲斯,速度極快的纏繞過去,格爾菲斯沒想到芙蘿娜會忽然攻擊他,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就算是兩個仇人般的貴族,偶然間遇到了都會互相問候一下。至于是不是問候對面老母就不知道了,當然看起來虛偽,但貴族必須顯得比平民高尚優雅。
沒想到芙蘿娜不遵守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規則,格爾菲斯倉促的用手臂擋在身前,藤蔓抓住了手臂,芙蘿娜先是奮力一拽,格爾菲斯頓時一個踉蹌的往她那邊倒去。
說起來芙蘿娜問的問題有意義嗎?格爾菲斯想到,無論好人和壞人都只能解釋‘跟著過來’的吧?同樣無論好人壞人,這麼說都像是一種人。
格爾菲斯抓住身旁的石壁保持平衡,一臉誠懇的說道,希望用語言感化對方︰「請住手,我並不是來打架,何況你姐姐的狀態很不好。」這話顯然是白搭,格爾菲斯實在是太禮貌了。
「我才不會相信一個陌生人說的話!」瞬間的閃現芙蘿娜出現在格爾菲斯面前,法杖舉起對準這位不速之客。
別看這孩子外表有點年幼,是個蘿莉,就以為殺傷力小,實際上魔法用起來一點都不含糊。
格爾菲斯並沒有抱著任何不良的企圖,即使這位實際年齡不詳的年幼妖精正視圖攻擊他,只當做是小孩子的抱怨︰「冷靜點,之前在鎮子上看到你救回了那些失蹤的孩子,對此我向你表達謝意,如果可以,希望我能幫上你的忙。」
格爾菲斯視圖解釋自己的一番好意,但是接下來他所面對的是視線中瞬間放大的法杖,然後眼前看到了相當多的星星。這並不是他的本意,實際上一個自由落體的東西打在他的頭上。
發出邦的一聲,楓葉的法杖落在格爾菲斯的腦袋上,芙蘿娜冒失的企圖擊暈這個看起來漂亮的男孩子,可由于專精魔法的緣故,格爾菲斯很不幸的遇上一個笨手笨腳的妖精。
「我不相信你,所以抱歉,請閉上眼楮。」閉上眼楮讓人家敲啦。
「啊哈!好痛!這可不是閉眼楮的問題了……」遭到重擊的格爾菲斯栽倒在地上,腦袋上頂起一個大大的包,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抬起來,「……喂喂喂!我真的沒有惡意!」
「呀!」明明抱著擊暈的目的攻擊卻沒有達到效果,芙蘿娜驚慌失色的再度舉起法杖,準備再補一記。
這時格爾菲斯的腦袋瘋狂的搖晃,匆忙召喚出風之精靈攔住法杖的攻擊︰「我叫帕琪,現在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我怎麼知道。」芙蘿娜在攻擊中遭到阻礙,忽然出現的阻力讓法杖不小心月兌了手。
再度一聲砰!格爾菲斯殘念的趴在地上,腦袋上的包又高了一層,冒著煙。這時人生中最大的失誤,格爾菲斯這麼想到。
「芙蘿娜,住手……我能感覺的到,他並沒有……惡意。」這時姐姐替格爾菲斯解了圍。
作為姐姐你總算反應過來你的妹妹在欺負陌生人嗎?
「不,我現在很想有惡意……好吧我確實一點惡意都沒有,我們能先說說你姐姐的問題嗎?」
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芙蘿娜此時又匆匆忙忙的舉高了法杖︰「可是……可是,怎麼辦才好?不管怎麼樣,請你好好的暈過去啦。」
「停停停!」格爾菲斯嚇了一跳,急忙爬起來往後退去,「暴力解決我的話就解決不了問題了,你姐姐的身體更要緊。」
芙蘿娜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可是很厲害的。」
再這樣下去可能腦漿會被砸出來的,跟關鍵的是芙蘿娜本身的力氣並不大,那個法杖她舉起來的高度有限,幾乎都是自由落體靠自身重量砸下來,不僅暈不過去,還恰好是打得最痛的情況。
辦法是想出來的,總算手忙腳亂的讓芙蘿娜停手,格爾菲斯苦惱的用冰塊敷著腦袋站在一旁。意外的不會生氣,真奇怪。但就算脾氣再好,格爾菲斯此時也深沉的扶著腦袋,滿臉困擾的和芙蘿娜來到的妖精姐姐的身邊。
總之先選擇性的把自己的來歷說一遍,格爾菲斯召喚出受到祝福之風算是證明著自己的能力。
「……見她心事重重的離開鎮子,就是這樣我才跟過來的,我想能夠幫到你們。」格爾菲斯最後做出總結,並且下意識的往邊上挪了幾步,避開芙蘿娜法杖的攻擊距離,因為這孩子好像有些拿不動比她自己都高的法杖。
芙蘿娜和她的姐姐是妖精中的祭祀,芙蘿娜還只是見習者,她的姐姐芙妮雅卻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正式祭祀。原本這對姐妹正在世界上旅行,偶然間發現了野外的魔物,魔物與自然信條背道而馳,兩個妖精祭祀必然不能袖手旁觀。
原本封印魔物的事情順順利利的,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發生了變故,導致芙妮雅被魔物所詛咒。
剛剛接受過芙蘿娜的治療,現在的芙妮雅身體稍微好轉,勉強順暢的描述著事實︰「感謝你的善心,但是幼紅之血的詛咒並非是隨便就能解除的,而我已經沒時間回到靜謐之森了。」
「用魔法不行嗎……」格爾菲斯遲疑了一下。
芙妮雅搖了搖頭︰「一般魔法的二次構造幾乎接觸不到詛咒,除非是造詣很高的魔法使,呼……頭又開始發沉了。」
魔法的原理大致是魔法使溝通魔法精靈提純所謂的魔力,然後這些魔力由魔法使編造程式結構,最終使用出形形色色的魔法。其中獲得魔力再編造程式結構被稱為二次構造,魔法使必須承認在他們不成熟的時候,魔法中的‘雜質’很多。詛咒這門學問是省略了提純魔力的環節,減少了雜質,更為精細。
例如將怨念直接降臨在別人身上,形成揮之不去的陰影。所以解除詛咒最好的辦法只有找到‘鑰匙’,也許是跟施咒者有血緣關系的人或物,也許是一句諒解的話,也許是將東西放回原位。
「不管怎麼樣也應該試一試,我想使用上位魔法‘圓月之章’來進行淨化。通過打亂你身體內所有的力量然後重新調整,這個過程中將詛咒的力量轉嫁到金屬中進行封印,你看可以嗎?」
芙妮雅苦笑一聲︰「可以試一試,上位魔法的話,也許有一點……希望。」
「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準備,在夜晚之前請你稍微忍耐一下。」
「嗯。」
直到格爾菲斯離開,芙蘿娜都是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回到營地後,格爾菲斯發現黑獵犬他們已經在那里等待多時,營地中央還擺著兩個冒險者的尸體。當然這些尸體是經過挑選才拿回來的,黑獵犬也考慮到了大小姐的心情,沒有將一些影響心情的東西帶回來。
「事情有些不太妙。」見到小格的時候,黑獵犬直截了當的說道。
「哪里不妙了?發現魔物了麼。」格爾菲斯隨口問道。
「沒錯。」黑獵犬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著頭,「這麼說你也發現了。」
「……魔法使的嗅覺可以很敏銳的。」
「有什麼了不起,還有黑狗大叔,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說啊,說完把這兩個尸體丟掉啊。」這是格爾菲絲說的。
顯然女孩子對死掉的東西沒有好感。
「你們知道獵人怎麼抓到許多的劍齒虎嗎?」
「我知道我知道」依蘭莉婭舉起手一臉自豪的說道,「打傷一個劍齒虎讓它難以行動,之後十幾天圍繞著受傷的劍齒虎捕獵保護它的劍齒虎。」
「現在我的感覺就是有人故意讓鎮子受傷,引來保護鎮子的人。之前是這些倒霉鬼,現在是我們。」黑獵犬踢了踢地上的尸體,抓著自己的長槍在死者的身上比劃了幾下,「現在你們來看看這幾個倒霉鬼是怎麼死的吧。」黑獵犬找準脖頸的位置刺了下去。
格爾菲斯等幾個年輕人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股涼意,然後再看,被黑獵犬劃破的位置翻出乳白色的肉,像是干燥的橡膠沒有一滴血。
「我試了好幾個尸體,都這樣,齊軒,你怎麼看?」
「……額?哦!」被問到的齊軒愣了愣,然後抱拳對著黑獵犬,神色莊重,「大人,此事必有驚天大的秘密。」
格爾菲斯指著他,臉上顯得無奈︰「只是說明魔物大量吸食鮮血而已,如果這都是驚天大的秘密,我們還是趁早跑路的好。」
「我就是夸張一下,依我看,魔物也許是第一次吃到好吃的,又害怕一次性吃完導致以後沒有的吃了,所以才引外面的人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