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或者說天亮以後,因為睡得太晚,鬧鐘響了很多遍,都沒有能夠叫醒王雷,最後還是王華從隔壁跑過來,將王雷叫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以百米沖刺一般的速度沖進洗手間。
這是他履任後正常工作的第一天,看樣子,他是要遲到了。
王雷手忙腳亂地擠出牙膏,在嘴里刷了兩下,抬頭看到牆上的鏡子,動作不由緩了緩,鏡子里面清晰地倒映著盥洗間的磨砂玻璃門、門上掛著比爾.克林頓的海報;貼著羅馬紋瓷磚的牆壁上掛著幾條藍白條紋、紅藍格子的毛巾……還有一個青春帥氣的華裔小伙子。
王雷對著鏡子咧嘴一笑,然後端起杯子漱了漱口,最後含了半口水,抬頭對著鏡子,看著里面的自己︰「人民成立政府,政府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護並服務人民,對于布拉多克而言,納稅人交給政府的每一分錢,都不應該被濫用……」
「我知道,這會給大家帶來困擾,但這是為了布拉多克,為了布拉多克的居民……」
王雷嘴里含著水,吐辭含糊,但是語速很快,這是他吸取前人的經驗,自己總結出來的訓練演講的方法——雖然他可以在總統書里面兌換模擬訓練光環,但是徽章的用處很多,他有點舍不得,而且模擬終究是模擬的,他更願意通過現實的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
每天早上洗漱的時候,他都要對著鏡子,在嘴里含著水的同時,快速地進行一段演講,這還可以讓他一整天都充滿干勁。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哪怕所有的人都反對,我也將堅定不移,因為我非常確定,這對布拉多克、對布拉多克的居民有利……」往常,王雷都要對著鏡子演講十五分鐘,今天的時間比較緊張,他只說了五分鐘,就停止演講,飛快地抹了把臉,穿上衣服,飛奔下樓。
餐廳的桌上早就準備了他們的早餐,一份煎蛋三明治,一瓶鮮女乃,王雷拿起來就走,等他來到路邊的時候,卻愣住了,郵箱旁邊空蕩蕩的,往常都靠在旁邊的改裝山地車不見了蹤影。
車呢?王雷連忙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自己的車。
那輛車還是他十歲生日的時候,當時還健在的爺爺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因為有特殊的意義,所以王雷一直都沒有扔,幾次壞掉都讓父親王家明帶到廠里用工具修理,並且進行了幾次大的改裝,雖然很好騎,樣子卻很丑陋,他一直都是騎到哪里扔到哪里,也不會有人要。
他記得昨天晚上就扔在郵箱旁邊,現在卻沒有,周圍也看不到。
王雷急匆匆將三明治塞進嘴里,下意識地打開郵箱,從里面模出一張便箋,上面寫著:小鎮的明星、鎮長閣下,你不給我們路走,我們只好向你借輛車。
「 !」
王雷一拳打在郵箱上,郵箱的鐵皮殼應聲蹩進去一塊。
他知道是誰干的,雖然便箋上沒有落款,但是除了瘸子,沒有別人,他們昨天還通過艾米麗威脅自己,現在直接找上自己門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哥哥,你在做什麼?」王華從二樓的窗戶伸出頭,向下面望著。
王雷背著身,猛地揮了揮手︰「沒什麼,我去鎮政廳了,你沒事就在家里,不要出來。」
王雷胸口憋著一股邪火,他知道是瘸子,卻不能對他們做什麼。如果是以前,他會找烏杜尼斯單挑,但現在他是鎮長,他不能夠這麼做;他得通過正當手段,那需要證據。
該死的瘸子,你們等著吧,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王雷在心里發著狠,沒有自行車,他只能跑上一英里多的路去鎮政廳。
當他趕到鎮政廳的時候,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被守候在那里的記者逮了個正著。
「雷克斯,你似乎來晚了,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哦,沒有,只是有點事情耽擱了。」王雷笑著說道,嫻熟地應付著面前的記者,他抬頭看了看正在趕過來的其他人,似乎挺多的,並不比昨天的少,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是嗎,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今天鎮政廳來上班的人似乎很少。」
「呃!」王雷腳下微微一頓,他突然感到有點不妙。
「雷克斯,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布拉多克的政府雇員們決定罷工了,他們抗議你的機構精簡計劃,請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後面追上來的記者七嘴八舌地問道。
「什麼?罷工了?」王雷陡然听到這個消息,頓時被嚇了一跳,昨天他在走訪各個部門的時候,大家的表現還是挺配合的,他覺得自己的分化策略很成功,在重建局、公共事業管理局、以及行政事務管理局的範例在那里,政府雇員們應該都會有自己的想法,很難結成統一聯盟。
沒想到事情還是出了意外,他們馬上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對不起,我還不清楚這件事,請讓讓,等我了解之後,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們的。」王雷焦急地分開記者,快步走進鎮政廳,距離入口最近的就是行政事務管理局,他推開門,里面沒有人。
是的,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對面是公共安全管理局的辦公室,門關著,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光線很暗,王雷走過去,抓住門把,鎖得死死的,開不了門,里面沒有聲音,沒有人。
前面是老人局,也沒有人。
財政和預算執行處,還是沒有人。
教育理事會、殘疾人理事會、健康和人類服務局……一個一個辦公室走過去,門都關著,都沒有人,他們罷工了,全都罷工了。
王雷的臉色很難看,胸口那股邪火越燒越旺,讓他感到呼吸困難,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在晃動。
該死的。
公共事業管理局的門開著,但是里面也沒有人,難道唐娜也罷工了?她甚至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王雷有種被出賣的感覺,他退出公共事業局,不再去看其他的辦公室,大步走向自己的鎮長辦公室。
「雷克斯,你終于來了,我正打算去找你!」
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王雷差點與里面出來的人撞到一起。
「謝天謝地,終于看到人了!」王雷看著唐娜、以及行政事務管理局的貝琳達.布魯克斯,心里終于放下一塊大石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拋棄了他。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走上去跟她們分別擁抱了一下︰「唐娜、貝琳達,謝謝你們,我現在來了,你們不用擔心,先告訴我現在是怎樣一個情況。」
「很糟糕,所有的部門,包括警察局、消防站,所有的人都沒有按時上班。」唐娜急匆匆地說道,她和貝琳達、王雷一起返回辦公室。
「**!」王雷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極其糟糕,警察局也罷工,他們這是在干什麼?完全不顧小鎮居民的福祉嗎?怪不得瘸子敢公然偷走鎮長的專車,他甚至懷疑他們是早就串通好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巧?
「雷克斯,很抱歉,我剛給我的人打電話了。他們說這是雇員工會組織的罷工,他們不能不听從安排。」貝琳達臉色難看地解釋道。
「我知道,這和你們沒有關系。」王雷捏了捏鼻子,他現在有點頭大了,沒有想到雇員工會的能量居然這麼大。當然,也不排除大家都從心底里抵觸他的計劃,畢竟以前閑散慣了,相比前景不明的改革,他們更願意保持現狀。
「那麼,你們有什麼好的主意?」王雷抬頭看了看唐娜和貝琳達,她們也是政府雇員,但行政局和公共事業局的局長都是鎮長任命的,也算是政務官,和雇員工會的牽扯並不多。
王雷很希望得到她們的意見和幫助,畢竟她們有更多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