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0
丁大力想了想,就說︰「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可能要讓春花阿姨受點委屈。」
丁五坡听說要受委屈,難免有些遲疑地問道︰「難道說還要把春花打一頓?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啊……」
「你還有做不出來的事?那,春花阿姨是怎樣落入你的魔爪的?」
「小祖宗,你輕點行不行。」丁五坡趕緊把佷子的嘴給捂住。也是巧了,叔佷二人正說著,爺爺與羅老鍋聊完之後,正要帶著丁大力回家。丁大力就說︰「爺爺,我在這兒玩一會兒,您先回去吧……啊,對了,晚飯多做點,請師父和奚阿姨吃晚飯吧。」
「知道了,還用你說……你乖乖在廠里,一個人別亂跑啊。」爺爺叮囑了幾句,一個人回家了。
爺爺走了之後,叔佷二人說話才算放心了點。丁大力先去財務室與師父見了面。師父早听說徒弟今天回鄉下,待真的看到丁大力,自然分外高興。丁大力就邀請師父吃晚飯,又開著玩笑說︰「宴無好宴,吃你徒弟一頓晚飯,師父您老人家可能還要出一點血,到時候您老可別心疼啊。」
羅老鍋眯著眼楮笑呵呵說︰「師父家里的東西就少一個人幫忙解決,你看,今年你來的少了,好動東西都堆放著,就等著發霉呢……」
「呵呵,對不起啊,師父,以後我一定常常回家看望您……」
與師父簡單的問候之後,丁大力又來到了丁五坡的廠長辦公室。
所謂的食品加工廠,很有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意思,財務室有了,廠長室也有了,丁大力就問︰「是不是把廠長室與財務室中間的這堵牆給打通了,方便你和春花阿姨交流企業經營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
「別說風涼話了,你小叔我都快焦頭爛額了……說說你的辦法吧,如果可行,春花受點苦也是值得的。」丁五坡關上廠長室的門,央求丁大力快點把辦法說出來。
丁大力就說︰「這個事情吧,說簡單還真不難。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春花阿姨不是差點被你的連襟拖進樹林子里麼……」
丁五坡趕緊打斷說︰「王小忠沒名字麼?什麼叫我的連襟……」對于這個人物,丁五坡一直耿耿于懷,「再說,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子,兩個人在爭執,連拉扯都算不上,關鍵時刻,正好被你小叔趕上了,就把王小忠趕跑了不是?」
丁大力撲哧就笑了出來,反問道︰「被你趕上了還是被我趕上了?你要分清楚重點……」
「行了行了,咱叔佷兩個還分那麼清楚干嘛……總之,你春花阿姨沒出什麼事、絕對沒出事,你可听明白了?」丁五坡很不願意糾纏在這件事情上面,主要還是因為那晚上他的出場秀實在太糟糕,英雄沒做成,差點做了狗熊,要不是那晚上有先見之明,把佷子帶在身邊,最後的結局會怎樣還真難說得清楚。
「話是這麼說,不過,按照我的說法,把謠言散播出去的話,不管是盧園公社還是立榮公社,相信我說法的人會比較多一點。你要是特意找人,說明這是謠言而不是真的,信的人反而會更多,你信不信?」
丁五坡當然信。謠言之所以成為謠言,正因為它滿足人民群眾內心深處希望別人家的日子過得比自己糟糕的願望,所以,不管是在城鄉還是大城市,謠言都是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的消息來源,而信謠、傳謠,也就成了家常便飯一樣不可或缺。
「這樣的話,春花可就毀了呀……」丁五坡搓著手,心里卻是極為難受。很顯然,一旦散播了傅春花曾被王小忠拖進去樹林子里,後續情節根本就不需要加以說明,听到這一消息之人當即會自動腦補。那麼,謠言一旦散播出去,到傅家提親之人肯定會少之又少。往後的日子里,即便有提親的,男方的條件也好不到哪兒去,說一句難听點的,不給你介紹一個缺胳膊少腿的,算是很看得起你傅春花了。
所以,丁大力表示贊同丁五坡的判斷,說道︰「我只是提出了可行方法之一,該怎麼決定,你還是與春花阿姨商量商量……其實我覺著吧,最好的方法是一了百了……」
「啊呸呸呸……」丁五坡大怒,啐了幾口,罵道︰「小兔崽子,是讓你出主意,不是讓你把人往死路上逼的……」
「你想到哪兒去了……」丁大力苦笑不得說︰「所謂一了百了,是讓你和春花阿姨來個徹底了斷,從此就維持純潔的姐夫和小姨子的關系……現在你可听明白了?」
「這樣啊……」丁五坡遲疑了一下,又猶豫著說道︰「春花沒了我,她也會活不下去的呀……」
「啊呸!」這一次是丁大力啐了一口,很是晦氣地甩手說︰「我不管了,你倆要死要活去好了,我全都不管了。」
丁五坡訕訕一笑,說︰「小叔先和你春花阿姨商量了再說,到時候有問題再找你……」
「隨你吧……」丁大力自知凡是難題,最後總逃不了要出手幫忙的份,他也就認命了。只希望事情不要鬧太大,只要不鬧出人命——譬如說傅春花肚子里懷上了小叔的孩子,除此之外,他自信還能夠通過他的社會關系加以解決。
傅春花的問題近日一直縈繞在丁五坡心頭,雖沒到茶飯不思境地,卻也讓丁五坡始終心驚膽戰,而現在曙光初現,卻也讓他心頭一塊大石落下。
丁五坡就說︰「今晚上,小叔請你吃牛肉干……」
丁大力一听說牛肉干就反胃,忙說︰「別,我還是吃蘆花雞*吧,爺爺已經殺了雞,放在煤球爐上炖著了……」
「他女乃女乃的,春紅女乃*水不足,求他們殺只雞,倒像是掏他們的棺材本,大孫子回鄉下一趟,棺材本掏得賊爽快……」丁五坡大為不滿,嘴里罵罵咧咧道。
丁大力「呵呵」干笑數聲,事情已經牽涉到長幼兩家,他倒是不方便說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羅老鍋一個人如約而至。丁大力就問起準師娘奚菲霖怎麼沒了,得知了天昌公社的針織廠最近訂單積壓有一尺多高了。
「一尺多高?沒這麼夸張吧……」丁大力笑問。
羅老鍋笑呵呵承認了這是夸張。話說奚菲霖自從丁三坡卸任天昌公社黨委書記一職之後,她也徹底卸下了副廠長一職,只留一個顧問名頭。然而,在丁三坡授意之下,經營管理方面,仍舊是她說了算,天昌公社大小領導,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去找她不自在,關鍵現在丁三坡的話仍舊管用、甚至比以前更管用。能夠一展所長,奚菲霖也干得挺舒心,所以,年初羅家竹征求她意見的時候,她依舊表示願意陪著羅老鍋回內地,倒也不完全僅僅只是照顧羅老鍋起居。
一張八仙桌,坐了有五口人,雖不能算團團圓圓,卻由于大孫子從城里回來,爺爺女乃女乃就分外高興。
三個老爺們酒一下肚子,話就開始多了起來。
爺爺拿筷子戳著丁五坡,嘴里教訓著說道︰「小五,我們丁家男人,就數你小子最沒出息,屋里的老婆回娘家,你攔不住也就算了,居然還讓老婆把小力也給帶回娘家……」
「等等,小力是誰?」丁大力听著就不對味了,听這意思,小力貌似堂弟的名字嘛……
丁五坡撇了撇嘴,同樣拿筷子指了指他老子,說道︰「是你爺爺給你弟弟起的名字……丁小力,很不錯吧……」丁五坡似笑非笑,也不知他對自己兒子的名字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不要啊……」丁大力半帶著申吟說道︰「爺爺,這往後,你兩個孫子不都叫力力了?」前世的時候,沒听說爺爺要給堂弟起名丁小力,怎麼今世就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極品名字。
「丁遠晨,我覺得丁遠晨這名字不錯……」丁大力扳著手指頭說道︰「小堂弟是早晨出生的吧,你看,元晨這名字,多貼切。」
丁五坡怪異地看了看丁大力,又對他老爸說道︰「爸,你听見沒有,哥和力力都不同意小力這名字。」
爺爺哈哈一笑,手一甩,道︰「隨你們吧……你讓我給起名,我也恰好想著大孫子了,隨口給取的名字……隨你,元晨就元晨吧。」
丁大力連忙拿筷子夾了一條雞腿給爺爺,道︰「爺爺,您太英明了!」
取名的風波到底把丁大力給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以後他帶著小堂弟外出,大力後頭跟著小力,丟也丟死人了。
「說好了,叫丁遠晨,不叫丁小力。」丁大力還怕小叔不認賬,又多說了一句。
丁五坡其實也不滿意兒子叫丁小力,現在老頭子松口了,他也樂得如此,也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吃完晚飯,一桌子的人約定成俗,都到羅老鍋家去,因為羅老鍋家的電視機既大、又帶彩色,看電視特來勁。當然,想到要到羅老鍋家蹭電視看的,也並非爺爺女乃女乃他們一家子,生產隊很有一批社員,現在都習慣于晚飯之後自帶凳子到羅老鍋家。這樣的行為,在後世無疑是很討人嫌,然而,羅老鍋卻甘之如飴,家里就他一個人,有相熟的社員來家里熱熱鬧鬧,反而正是他所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