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6
袁軍發動攻勢之時,袁紹便率眾將在後壓陣,特地置一對士卒列于陣前,敢于退縮者立刻格殺之,今日他是下定決心要擊破劉毅的守御了,一開始見麾下毫不費力的沖了上去而劉毅軍並無任何動靜雖覺奇怪可心中還有些喜意,想必對方損耗甚巨,又再退守。為了怕劉毅有所後手,袁紹還特地命後軍殺上以為接應,誰知待前軍殺入對方陣地後不久卻是熊熊烈火燃起,一時間火光沖天,雖然還不知道那里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袁紹的一顆心卻是沉了下去。
當下急忙派人前往打探,此時後軍之中已經有士卒跑了回來,袁紹忙命執法士卒閃開道路讓他進來,那人到得近前一臉的驚慌之色,此時見他這一副表情所有袁軍將領都知道肯定不會有好消息了。
「主公,那劉毅將士卒後撤二里,原陣地處遍鋪柴草,淋上火油,我軍一時不查沖殺過去,卻不知劉毅軍用何器械將一個個酒罐拋將過來,那酒罐觸地即燃,前方一片火海,我軍將士退無可退,多有喪生火海之中,其余士卒尚在苦戰,可後繼無援多是不能保也。」那士卒的口舌倒是利落,將戰情說的極為通透,提起士卒喪生火海之時心悸之狀溢于言表,那種慘況猶在眼前,令人觸目驚心。
「劉毅!匹夫!汝辱我太甚。」袁紹聞言面上神色陰晴不定,之後卻是出奇的紅潤起來,再過片刻他手指烈火之處大聲喝罵,此時嘴角有鮮血溢出,馬上的身軀搖搖晃晃竟是倒了下來,眼見數千精銳葬身火海他卻只能坐視,再想起日間之戰以及大戰開啟之後的種種不利,一時間怒火攻心,只覺喉頭一咸,便即雙眼一黑昏闕過去。
見主公落馬眾人急忙上前相扶,將袁紹抬入大帳之中急召軍中醫者前來救治,而田豐此時面上亦有羞慚之色,身為謀臣,他卻未能體察對方機謀,方才雖有所覺,可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今見主公如此,更是心中絞痛,不過亦要強自振作收拾殘局,此時陷于火海之中的士卒已是救無可救,只得傳令鳴金收兵,待主公醒後再做計較,如今場面一片混亂,他自然看不見許攸眼中的陰寒之色。
劉毅與戲志才身在高台之上,將戰局盡收眼底,看著火中的袁軍士卒哀嚎痛呼,幸存者在北平營與親衛營的沖擊下又無還手之力,便知此時大局已定,只需盡快肅清敵軍待大火熄滅之後便是完勝之局,這一戰破敵當在八千上下,袁軍可戰之兵降到了五萬左右,而劉毅軍隨著朱雀營的加入戰力不減反增,廉山戰場當可恢復均勢了。
對于葬身火海的對方士卒,劉毅並沒有當時諸葛先生火燒藤甲兵之時的感慨,戰爭就是這樣,對敵軍士卒是不可有半點憐憫之心的,再過有半個時辰,下方的喊殺聲漸漸少了起來,心慌意亂的數千冀州士卒被士氣高昂的劉毅軍盡數擊殺,不過就算此時他們之中也是降者寥寥,生死關頭,這些冀州精銳們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氣節。
雙方士卒的交戰至此已經結束,可陣地上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一直等到明月高掛之時方才漸漸熄滅,此時前方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氣,令人思之欲嘔,陣地上多有袁軍被燒成焦炭的尸體,橫七豎八的猶如地獄一般,便是堅強如幽州士卒在收斂時都頗有些不忍相看。
「哈哈哈,志才談笑用計,強敵灰飛煙滅,劉某以茶代酒,敬軍師一杯。」此番算得上大勝,劉毅下令全軍慶功,帥帳之中他手捧香茗對戲志才言道,此時他心中也在遺憾自己為什麼要下禁酒令了?其實這個年代的酒只要控制好了並不容易醉的,以前征戰之時也未如此,可能是這次冀州之戰非同一般吧,不過以他的身份當是一言九鼎不可更改的,否則如何能都服眾?因此更需要慎言慎行。
想到自己日間親自出戰累了個半死,雖是提升了己方士氣,可若論戰果卻不如晚間的這一把火了,自古向來智勝于力,將在謀不在勇確是極有道理。劉毅從來不會吝嗇對下屬的稱贊,這樣的稱贊有時會比實際的賞賜更得人心,當然其中的度是要把握好的,對于上位者而言,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志才身為軍師,為主公設計理由當然,豈可因此而當主公之贊,不過主公方才之言卻頗為精妙,難怪奉孝常言主公亦是月復有詩書了。」戲志才微笑道,郭嘉六藝皆通,平素與劉毅交流也是頗多,對他的一些詞句很是欣賞,當然劉毅也只是偶然才剽竊一下後人之作。
「呵呵,略懂略懂,來我等齊敬軍師一杯。」劉毅說完又斟滿了茶對眾將言道,戲志才追隨劉毅僅在張虎之後,且一直掌管軍中法紀,眾將無不對他既敬且畏,如今听得主公言語,都是紛紛起身相和,今日這一場大火破敵無數,皆為軍師之功也。
眾人方將香茶飲盡,又各自坐下用飯,此時帳外高空之上卻是隱隱一陣鷹嘯傳來,劉毅聞之色動,看了軍師一眼之後便即閃身出帳,那日大戰之後自己讓飛羽將消息帶給三弟,如今它回來一定帶了黎陽的軍情,戲志才當然會意,主動與眾將用茶,飛羽對于劉毅軍而言可謂是神兵利器,當日志才第一次聞听時就對之極為看重,因此它的存在只能控制在劉毅軍核心的範圍之內,不能將消息擴散。
跟隨劉毅出帳的只有劉六,二人飛快的到了營帳右側的一片樹叢之中,此處有一棵參天大樹高有十數丈,劉毅猿猴一般的迅速攀至樹頂,天空中那道矯健的身影也自高空而下,落在了樹冠之上。
「辛苦你了,多吃一點,晚上好好歇著。」劉毅自懷中取出一塊包裹好的牛肉托于右掌之上讓飛羽啄食,又從飛羽腳上將那白色的絹帛取了下來,此處雖然黑暗,可劉毅在山林之中便練有夜眼之能,夜間對他而言並無太大的影響。
看完絹帛上的內容之後,劉毅面容略沉,待飛羽將牛肉啄食完畢他便飛身下樹又回到了軍營之內,此番戰事還未結束,晚間的慶功亦不會長,眾將用了飯食之後便各自回營,此時火勢已然小了下去,需要提放袁軍再做攻擊,現在劉毅軍中還無人知曉袁紹吐血昏闕一事。
「我與奉孝文和看法相同,那袁尚前來如此用兵定還有隱藏的手段,這次本初兩萬精兵便出乎我等意料,若非志才這把火單憑我軍之力怕是難以守住,這里守不住我軍尚可退卻,可黎陽之戰事關全局,萬萬不可有絲毫差池,當告知奉孝子龍,想方設法打探敵軍詳細,盡量不要急于與之決戰。」龍驤營的營地遭到夜襲之後,趙雲率軍第二日就趕到了戰場,雙方針鋒相對對峙起來,決戰之勢一觸即發,賈詡、郭嘉、趙雲、徐晃等人一致覺得敵軍的兵力絕不僅僅是當面之敵,有了此番的教訓,劉毅也贊同他們的觀點,如果黎陽戰場有隱藏的敵軍力量,那麼他們所針對的目標一定是趙雲的鐵騎營。待到眾將散去,只剩劉毅與戲志才二人坐與帳中,朗生才把絹帛遞了過去。
「眾人意見一致,如今主公又是如此,想必定不會錯,即或袁軍軍力難以再加隱藏可他們還有兗州曹孟德的支援,說不定進入冀州境內的除了夏侯淵騎軍與于禁大軍之外還有我們不知的兵力,我軍雖有天耳,可袁軍當也有隱藏之法,眼前這兩萬敵軍我方就未曾探明,主公說的不假,此處我方尚有退路,黎陽之戰卻是容不得半點差池,定要謹慎為上才是。對了,當日主公曾用飛羽觀察敵軍來勢,極為神妙,如今就算敵軍隱藏極深,恐也難逃飛羽之眼,何不用之?」戲志才看完之後亦是贊同眾人的觀點,還提出了曹操援軍這個可能,對于天耳未將敵情徹底打探清楚,他與劉毅都並無太多的怨言,天耳也不是萬能的,加之袁軍現在對其防備極嚴,刺探軍情很是困難,說完之後忽然想起當日劉毅借飛羽查清袁紹渤海軍之時,不由喜道。
「哎~~此事軍師有所不知,飛羽探查敵情需要一套極為復雜的手法與姿勢包括心靈……呃,除了劉某之外,恐它人無法用之。」劉毅聞言卻是嘆道,飛羽打探敵情的程序極為復雜,其中有時還要用到他們之間微妙的感應,若是他在黎陽,倒可利用飛羽查探敵情,但趙雲便力有未逮了,不過戲志才之言卻讓他忽然有了想法。
「呵呵,志才思慮不詳,看主公之意,莫非是想親赴黎陽?」戲志才方才出言之後就隱隱想到了答案,如果真能如此想必主公也不需要自己提醒早就會對三將軍有所交代了,看他出言之後神情有異,略一思索便把握到了劉毅的想法,既然飛羽可用,主公親往不就行了,此處距離黎陽快馬也就兩日夜的距離,主公有烏雲蓋雪還可更快,有自己在廉山也可安穩,如此一來這個打算倒是兩全其美。
「什麼都瞞不過志才,以眼前形勢,我軍軍力與渤海袁軍大致相當,又有朱雀營助陣,想來以志才之能足可保廉山無憂,黎陽大戰事關生死,既然袁軍可能會有後手,我可讓奉孝文和暫時拖延時日,待我去後探明敵情再做計較,此處離黎陽不過三四日路程,我之烏雲蓋雪神駿無匹,還可節省時日,以此看來,此法極為可行。」劉毅並不驚異戲志才可以猜出他的心意,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此時他尚未得知袁紹的消息,否則心中更不會有這許多的顧忌。
「嗯,此事可行,可主公日間一戰損耗甚巨,如今前往黎陽又是奔波勞苦。這……」戲志才沉吟半晌之後出言道,此事與戰情有利,確實可行,但劉毅此時疲態未復,此去黎陽路途頗遠,況且其中還有安全的問題,因此一時頗為猶豫。
「志才不用擔心劉某,日間疲勞已經大致恢復,至于與路之上,只要我小心謹慎,又有子平劉六相陪,定是無虞,軍情若火,快的一分便是一分,就這麼定了。」劉毅斷然道。
戲志才聞言也不再異議,此舉確對大局有利,二人又再商討片刻之後劉毅便就帶著管亥劉六等一行護衛借著夜色的掩護出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