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衛偉的手下嘴里罵罵咧咧,卻是人丁單薄,聲勢很弱。——*悠
一開始他們仗著自己是地頭蛇,又是人多勢眾,手上的家伙也多以便于攜帶短刀、匕首等短兵器為主。
現在被優勢兵力的敵人團團圍住,這才發覺手里的家伙不趁手,頭上的汗也跟著下來了。
眼前的這些家伙並不多話,渾身上下都包裹在厚厚的護具里,他們手上操著清一水的長柄橡皮警棍,胳膊上還套著結實寬大的防暴盾牌,頭盔下的一張張臉表情嚴肅,不由分說就「一二一」地舉著盾牌逼上前來。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江湖械斗了,簡直就是武警中隊在驅散暴民了。
齊刷刷的盾牌陣向前不斷推進,衛偉手下的打手們被逼得連連後退。幾個敢于齜毛的家伙剛一神頭,就被盾牌陣里的人一把揪了進去,一陣亂棍打成了豬頭後,隨手丟到一旁。
轉眼間,這四、五十號打手就被逼到了牆邊,領頭的年輕人一聲招呼,盾牌分開,百十根橡皮警棍上下翻飛,照著胳膊、大腿和上就狠命地掄了起起來,一時間,哭爹叫娘聲響起一片。
桌上的衛偉心里大驚,從褲兜里掏出個手機藏到桌下,低著頭發起了短信。
「嘩啦啦」一聲巨響,面前的這張桌子被王一凡一把掀了個底朝天,桌子上的杯碗勺筷 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衛偉嚇了一跳,手里的iphone手機掉到了地上,大氣漂亮的手機屏幕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立刻就裂開了好幾處。
王一凡看著衛偉的驚恐表情,挪揄道︰「衛總,現在才發短信叫人,不覺得有點晚了麼?」
衛偉強自鎮靜地整了整衣服,從口袋里掏出根煙點燃,青色的煙氣下,他那張煞白的臉上也不自覺地抽搐了起來。
牆角邊的戰斗進入了尾聲,衛偉的手下徹底被老老實實地制服在地,別看這些個意態囂張的家伙起初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那也是分場合、分對象的。
遇到了這群英勇果敢、凶悍異常的正規軍,簡直就像是雞蛋撞上了石頭一樣軟弱無力。
而且這些人出手很有分寸,每一下都痛得讓人撕心裂肺,但卻並不致命。
牛比哄哄的打手們抱著腦袋躺了一地,手里的家伙全部都丟在了一旁。
保安兄弟們紛紛上前,挨個捆了起來,這次他們帶的麻繩夠多,捆人也更加麻利。
粗糙刺入的麻繩勒得這些打手們叫苦不迭,保安們也不管不問,捆完就是狠狠一腳踢在上,那些個還在嘰歪的打手們立刻就老實地縮著頭,不敢再吭聲了。
王一凡轉過頭來,遠遠地扔出根煙︰「老劉,差不多就行了。」
脖子上掛著鋼哨的年輕人正是劉文動,他伸手接過煙來放到嘴邊, 嚓一聲點燃後,美美地吸了一口,就指著地上的打手們怒吼道︰「一會將你們全扔海里去!」
哭爹喊娘的求饒聲頓時響起一片,有的說自己家里有八十歲的老媽,有的說自己有兩歲的大的孩子,更離譜的是,有人居然冒充是酒店的服務員。
當然這種無厘頭的求饒,只能換回保安們無情的一頓亂棍。
衛偉的臉色白得和紙一樣,在這個東關市,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狠狠地吃過癟。
俗話說得好,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這個王一凡可倒好,直接帶人過來掀自己老底了,這要是給他繼續耍下去,還有自己的活路麼?
想到這里,他狠狠地吸了口煙,惡狠狠地喊道︰「行!你有種!夠膽量的話,就把我們全做了!否則只要我們還有一個活著的話,一定會再來扒了你們的皮!」
地下的打手混混們哭成一片,心里面悔死了。
老大這一下威風固然是威風了,但要是這個王一凡真是那種愣頭青不怕事的,這一下,豈不是斷送了哥幾個的卿卿性命。
現在對方人強馬壯,認個慫、裝個熊,回去再吹哨子召集人馬找回來也就是了,犯不著這麼拼命啊!
有幾個資歷尚淺的小弟已經在心里罵開了︰「大哥!社會不是這樣混的!」
王一凡慢慢地轉過頭來,如剃刀般鋒利的目光死死盯著衛偉︰「偉哥,你太牛了。看起來我不要你的命都不行了。來人啊,給我押起來帶出去埋了。」
兩個人應聲而出,一左一右架著衛偉,像是執行槍決的武警戰士一樣,將他向門外押去。
衛偉這下可真慫了,他畢竟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革命烈士,剛才那句囂張無比的挑釁也只不過是場面話,就好比打架打輸以後說個「算你狠」、「有種你別走」、「下次別讓我看到你」這樣的套話,誰料到這個王一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光棍像,其實他的心里悔死了。
酒店外忽然又響起一陣刺耳的警笛聲,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警車打著紅藍兩色警燈開到了樓下。
一個滿臉通紅的警察歪戴著大蓋帽,領著兩個手下沖了上來。
被架著的衛偉頓時像看到了救星了一樣大叫了起來︰「丁所,你總算來了,這些外地人要翻我們東關的天啊。」
那警察看了看二樓上的架勢,頓時明白了。
他掏出腰間的配槍,大聲呵斥道︰「都別動!」
劉文動和眾保安們頓時愣住了,雖然對方只有區區三個人,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公安干警。
干翻那些打手混混自然不成問題,但要是公然對抗政府機關的公務人員,他們還是顧慮重重。
架著衛偉的兩個人慢慢地放開了手,衛偉拍了拍胳膊,趾高氣揚地走到丁所長的身邊。
兩個民警從腰間的武裝帶上掏出錚亮的手銬,但對著這一兩百號人,他們也有些犯愁。
其中一個人小聲問了問丁所長,要不要從派出所里找些幫手過來,丁所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就在王一凡琢磨著要不要出示自己的黑皮證件時,一旁桌上的秦瀾忽然行動了。
她站起身來,從容不迫地對著丁所長喊道︰「叫你們的領導來!」
被她這一句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丁所長抓抓頭答道︰「我不就是領導麼?」
秦瀾一臉不屑地看了看他︰「你不夠格,叫你們林局長來!」
丁所長的心里一凜,仔細地看了看眼前這位裝束不俗的女人,發現她眉宇間的神色異常堅定,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
雖然這個衛偉在東關市里手眼通天,但也還不是人人都買他的賬。
尤其是這個從省里新調來的林局長,更是對他從來都沒有好臉色過。
看這個女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莫非是和林局長有關系?
想到這里,他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溫和起來︰「我們林局長剛好去省里開會了,你看,要不然就和我說說……」
「好!」秦瀾一拍桌子,一股王霸之氣凜然而出︰「我們是從江東市過來參加艾塞克項目投標的,沒想到剛一到你們這里,就遇到了這些人橫加阻攔。我記得你們新上任的李書記剛剛才在市委宣傳會議上說,要改善東關市過去留下的負面形象。才幾天的工夫,你們就把這句話當耳旁風麼?」
丁所長頓時大窘,剛剛還只是公安局長,現在居然又整到市委書記頭上去了,這個女人是鐵了心要玩把大的啊。
這個衛偉吃飽了沒事干,盡給自己找這些不痛快。雖說你家老頭子以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也是過去的老黃歷了。現在的領導班子里,看你不順眼的人,多著呢。
一旁的衛偉卻還雞毛子嘴硬地叫著︰「丁所長,你別怕,她那是虛張聲勢!還有,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阻攔他們,只不過是他們砸了我們的切糕攤子不賠錢……」
秦瀾立刻就反唇相譏︰「你不說我還忘了。丁所長,一塊普普通通的核桃切糕他們都敢開價16萬,而且不買切糕還不讓路,這是個什麼性質?不光我一個,這里所有住酒店的客人都可以作證。至于他說的什麼虛張聲勢,好!」
她一轉頭,對著身後桌子上的石猛和吳秘書吩咐道︰「立刻給我打電話給李書記和林局長,我就不相信了,東關難道就不是華夏黨治理下的土地,在這個法制社會還找不到地方說理了?」
一旁桌上的石猛和吳秘書嗯了一聲,同時找出手機開始撥了起來,這下子丁所長可有些手足無措了︰「別,別,別!有話好好說,一點點小事,不用驚動領導了。」
他對著身旁的兩個民警使了個眼色,本來還掏出警務通想要叫增援的兩個人,也各自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秦瀾不依不饒地繼續質問︰「還有,我的四名員工,也在洗浴中心被你們給抓了,這個事怎麼辦?」
丁所長猶豫了一下,在心里快速地權衡了一下利弊後,沉聲回答道︰「好吧,你們派兩個人和我一起,交了罰款,寫兩份保證書,人我可以給你們帶回來。」
秦瀾這才揮了揮手,讓吳秘書和石猛停下手里的動作。
眼見這里是討不到好了,衛偉氣呼呼地帶著一群被揍成豬頭的手下灰溜溜地走了,連句狠話都不敢放。
丁所長也唯唯諾諾地帶著民警離開了,眼見一場軒然大波就這麼被秦瀾的幾句話化解于無形,不光是劉文動和那些個保安了,就連一旁的王一凡都吃驚不已。
他驚奇地問道︰「好啊你,既然有這麼硬的關系,怎麼不早用出來。我也不用裝孤膽英雄獨闖敵陣了。」
秦瀾搖了搖頭,忽然一臉狡黠地回答︰「告訴你,我壓根就不認識林局長和李書記,我那是詐他們的。」
王一凡如遭雷殛︰「什麼,那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
「你早上一個人殺出去以後,我一時無聊,就看了看電視,正好放到里面的幾條新聞,所以剛才就詐他們一下。」
王一凡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那如果剛才他們真讓你打電話,露餡了怎麼辦?」
秦瀾一臉從容地回答︰「那有什麼。大不了再把你那個秘密……」
王一凡立刻就捂住了她的嘴︰「大庭廣眾的,你可別亂講!」
他回頭對著一群錯愕不已的人們笑著解釋了起來︰「都看什麼看,沒事沒事了。」
然後他轉過頭,小聲問︰「你是不是翻我的口袋了?」
秦瀾一臉得意地沒有回答,心說就連你人都是我的了,一個保密機關的破證件看看算個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