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田文烈這段時間一直憂愁不已,一方面是因為北洋目前的處境,另外一方面也是擔憂大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除此之外還有對目前灤州局勢的操心。前兩者自然不必多說,他骨子里視袁世凱為恩人,自然要全心全意的為其分擔。而後者正是因為袁肅這段時間擺明了架勢,開始直接與昔日舊部聯系,已然是要重新接管中央第一兵團和是中央第十師。
要說不在乎丟掉這些兵權那是假話,田文烈理所當然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權力,尤其是在眼前這個需要自己效力的時候。他很懷疑袁肅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爭權的動機,為此在灤州方面也做了一定的爭取,可惜顯然是杯水車薪。
有鑒于此,田文烈最終還是把灤州的情況上報到了新華宮,不管是希望袁世凱出面解決問題也好,又或者是提前打一聲招呼也好,自己能做的僅僅只有這麼多了。
新華宮這段時間所忙碌的都是決定國家變局的大事情。袁世凱抱病在身依然堅持親自迎接段祺瑞,並且與其進行長達三個鐘頭的會談。段祺瑞的態度依然很堅決,無論袁世凱希望他出面幫什麼忙,前提條件就是取消帝制。
談話結束之後,袁世凱身體再次受到一定刺激,離開會議室時還是由兩名侍從左右攙扶。也因此不難看出,其實這次談話並沒有什麼好的結果。不過袁世凱心中多少還是感到欣慰,畢竟段祺瑞雖然要求自己取消帝制,但依然表示取消帝制之後會支持自己繼續出任大總統,這等忠心實在是難能可貴,尤其是在對比目前北洋內部的局勢而言。
到了一月二十七日這天,袁世凱這才與段祺瑞達成了初步的協議,他表示可以接受取消帝制的建議,但是在此之前最起碼要先取締漢口的北洋軍事改革委員會。他當不了這個皇帝,也絕不會讓曹錕撿到任何便宜。
對于段祺瑞而言,他早先就已經看不慣曹錕私底下搞一些陰謀詭計。當初他或許是因為一時情緒,又或許是並不能確定曹錕真實的意圖,所以才沒有提前把這件事揭露出來。縱然要反對帝制,也不至于拿北洋來做賭注,只能說曹錕的行為大有離經叛道。
所以袁世凱希望能先壓制漢口聲勢這一點,段祺瑞自然是很同意。
但是考慮目前曹錕的氣焰,顯然是不可能通過談判對話來化解矛盾。曹錕已然孤注一擲,哪怕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依然會堅持對抗下去。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只剩下一個人,哪怕再不濟還有南方那些革命陣營能夠互為犄角。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層原因,段祺瑞和袁世凱不得不考慮預先準備采取軍事行動。
當然,即便是要采取軍事行動,事先也一定要打好政治上面的基礎。于是在段祺瑞與袁世凱達成初步合作意向之後,段祺瑞立刻開始四處奔走,盡可能去說服那些保持中立以及站在漢口立場上的那些北洋官僚,轉而拉攏這些人繼續支持袁世凱這邊。
又過了一天的時間,田文烈匯報灤州情況的消息便傳到了袁世凱這邊。
袁世凱在見過田文烈之後,對此事同樣感到很是憂愁。不過他沒有雷霆大怒,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另外一方面則是也考慮到這一切都是因果關系。他承認在過去一個月時間里,思想上發生了許多轉變,回憶了過往的種種,又仔細迅速了目前的情況。不得不說有因就有果。
當初要不是擺了吳佩孚一道,沒有讓其出任湖南督軍,這會兒只怕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麻煩;陸榮廷一直念念不忘廣東,非但沒有讓其得償所願,反而還逆其道而行之,怎能不叫其大為動怒;此外便是袁肅,明明是立下大功勞的民族英雄,卻只是一時想不開,生怕這個佷子會影響皇室正統,竟然徹底剝奪了其苦心經營的兵權。
事情原本可以不必如此,都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就好像推行帝制一樣。
在關于袁肅的問題上,袁世凱早先確實有想過將其培養成左膀右臂,最起碼袁氏一族當中要有一個可以執掌兵權的人,為袁氏帝統保駕護航。可惜事情已經發展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要說後悔也完全都是無關緊要的話。
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不能再想著顧慮什麼面子,不管袁肅是站在哪一個立場上,或許都應該在這個時候積極做出一些爭取才是。更何況,他現在他心中多少還是寄托著一些希望,袁肅想來都推崇中央集權,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眼睜睜看著北洋內訌發生。
考慮再三,他讓內務處逆下一道命令邀請袁肅盡快動身進京,希望與其面談一番。
袁肅一直在等著這個消息,他的人就在北京,不過對外卻還是保密了目前的行蹤。在接到從天津轉發而來的電文之後,心情免不了有幾分激動,畢竟接下來自己要干一場大事,一場不僅改變北洋歷史,更是改變中國近代史的大事。
經過一番折騰,袁肅離開了北京又換乘火車回到天津,如此便能與新華宮派來接應的人相遇。其實他根本不用擔心袁世凱現在的猜疑,既然自己都能只身一人再次進京,已經多多少少表示出幾分態度。
進入新華宮之後,袁世凱並沒有急著接見袁肅,反倒是安排其在北海下榻休息了幾天。
在這幾天時間里,倒是袁克定、張伯駒、袁克文以及傅良佐等人頻頻前來拜會。袁克定心情不是很好,在對待袁肅的態度上也不像最當初那麼熱情,不過他終歸是受了父親的委托,所以即便心里有所不痛快,在表面上還是會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唐頓莊園》看完了,情緒一下子失控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