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啟三國 第二十三章 路中捍鬼(一)

作者 ︰ 牧江南

更新時間︰2012-11-07

沽月樓在位居洛陽北城,臨洛水觀景,景色到也雅致。

洛陽北城多以士族富戶居多,再加上沽月樓名字取得風雅,背後又有朝中背景,便逐漸成成了洛陽士子們時常聚集飲酒之處,名氣愈發大了起來。就連朝中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們,下朝後也喜歡來此處喝上幾杯,談談風月嘆嘆政局。

趙瀚這幾日早晨一出門便來此處,點上幾碟小菜一壺水酒,找個靠窗的座位一坐便是一天,直到日落才回到家中用膳。

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酒樓果然是搜集消息最好的場所所在。平日里一個個衣冠楚楚張口之乎者也的士子們,幾杯黃酒入肚便興致上來了,敢拍著桌子大罵朝中的奸宦逆臣。趙瀚耳力過人,又是有心去听,這麼幾天下來倒是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

比如先皇後病逝後一直未立皇後的皇帝突然心血來潮,將出身卑賤的何貴人立為皇後,連帶著他的兄長何進也跟著水漲船高坐到了那河南尹,統領洛陽21縣,一時權勢大張。

又知道如今十常侍的氣焰愈發囂張,不但在各地縱容家人為惡。前些日子竟還為了取悅靈帝,別出心裁的將狗打扮成朝臣的樣子,戴進賢冠、穿朝服、佩綬帶搖搖擺擺上了朝,以此羞辱百官。待靈帝認出乃一狗時,不禁拍掌大笑,贊道︰「好一個狗官。」滿朝文武雖感奇恥大辱,卻敢怒不敢言。

這些趙瀚只是笑眯眯的當著笑話來听。這些之前雖然在史書上也看過,但終究只是故事。如今卻听著當事人唾沫橫飛著描繪當時的場景,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平心而論,趙瀚對宦官團體到並沒有什麼很深的成見,只是覺得他們不過是一群身體和心理都有殘疾的特殊人群罷了,相反那些義憤填膺的士子們也未必一個個都是好東西。如今漢帝國變成這樣積重難返,到有一半是他們的功勞,若將全部責任怪在宦官們的頭上,卻是不公。

至于皇帝做出的荒唐之舉,趙瀚到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謚號中「亂而不損曰靈」,「靈」字是對皇帝一生功過最大否定的謚號之一,若不是靈帝昏庸至極,又怎會在兒子繼承皇位的情況下得到如此「惡謚」。

所以無論靈帝做出多麼荒唐的事情來,在趙瀚這個後世人眼里都是正常至極的事情。這靈帝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一般,恣意妄為的揮霍破壞著祖先留給他的偌大基業,卻不用考慮任何後果。

可是這些士子們自然不會怎麼想了,他們認為天子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那些蠱惑天子的宦官們,仿佛只要殺盡所有宦官就能天下太平、民得以安。

來這家酒樓的不乏一些朝中的小官員,每每說到朝政被十常侍所亂、忠直之臣受到迫害時,一個個都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模樣,看模樣恨不得手持鋼刀親手殺了十常侍以安天下,每次都引來了一陣陣拍掌叫好聲。

趙瀚卻是冷眼旁觀著,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這些人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一群漢代的憤青而已,別看他們在這里一個個講的聲情並茂,與宦官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樣,可出了酒樓回到了朝堂中,定又變成了那對宦官們唯唯應諾的小吏而已,否則也不可能在十常侍把持朝政的局勢下存活下來。

這便是自古以來的文人們的劣根性了。有心殺賊,卻無膽行之。動動嘴皮子是文人們最為擅長之事,真正要他們做到舍生取義時卻一個個靜若寒蟬。

趙瀚在酒樓里坐了十余天,也算混了個熟臉,每次來酒樓不用問小二就已經笑臉相迎將他引到了老位子,按照慣例上好了酒菜。幸好他腰中的盤纏所剩頗多,一時倒不用擔心山窮水盡。

只是這十幾日下來,耳邊听的都是些牢騷抱怨之言,卻並沒有什麼對他改變如今處境有用的話,不禁也覺得有些無聊了起來。這洛陽雖大,他卻是沒有一個相識的人,即便是想找些其他事情做也是無從開頭,便只好繼續喝著悶酒想著出路了。

這一日趙瀚的酒喝的快了些,才過午時沒多久壺底就已見空。趙瀚皺了皺眉,搖了搖酒壺呼道;「小二,加壺酒。」

「來了。」小二拉長著聲音,利索的跑了過來,舉起手中的酒壇為趙瀚滿上了一壺,動作一氣呵成,看來是久經此道了。

「客官慢用。」小二哈腰作揖,轉身欲離開。這時臨桌的一桌客人站起了一人,粗著聲音說道;「把酒壇放在我們這里,我們不夠。」

「好得客官。」

趙瀚聞言撇了一眼過去,見是一大桌客人,足足十幾人有余,鬧哄哄的正在行著酒令。桌上之人一個個神情皆是油滑十分,看上去並不像是善類,到似些惡少地痞。

說來倒也奇怪,來這家酒樓的大多都是些喜好風雅的士子之流,他們這些人坐在那里若無旁人的大吃大喝,絲毫不理會旁人對他們的怒目相視。

趙瀚也只是多看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和自己無關的事自然也不會怎麼放在心上。

今天酒樓的生意並不是太好,桌上空置了一大半有余,趙瀚估模著也听不到什麼值得關注的消息了,便打算將壺中的水酒喝完便回去。

可酒還沒喝完,就听到對面那桌傳來一生大叫聲。聞聲望去,只見一人捂著肚子在那哎呀哎呀直叫喚,旁邊一大漢抓起酒碗就往地上一砸,大喊一聲;「酒里他媽的有毒。」

此言一出,滿堂頓時嘩然,紛紛放下了酒盞望向此處。

那小二連忙跑來,點頭哈腰忙說道;「客官客官,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莫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當先一廋臉漢子一巴掌扇來。「好好說個屁,我兄弟喝了你剛剛送來的這酒就肚子疼了,你說這酒不是有毒是什麼。」

那小二挨了重重一巴掌,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捂著臉哎呦哎呦直叫,半句話也是說不出來。這時一五十上下的老者已經帶著幾個手下已經匆匆的趕了過來,見狀連忙作揖行禮道︰「抱歉抱歉了各位,在下是沽月樓的老板,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還問發生了何事?」那瘦臉漢子冷笑不止,伸手一指地上正在疼著打滾的那人,道;「我這個兄弟喝了你家酒樓剛剛送來的水酒,就已經同成了這般。你開的到底是什麼酒店,難不成賣的是毒酒嗎?」

趙瀚在一旁冷眼旁觀,卻是微笑不語。他已經看出了那瘦臉的漢子分明是來借機找茬的,就像那地上在痛著打滾的那人,雖然捂著叫喚著厲害,可神情卻絲毫不見半點痛苦之色。

「這……」那老板頓時語塞,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被打的小二道;「你剛剛送來的酒水是從哪里來的?」

那小二捂住腫起的臉,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是從酒櫃中拿的,哪里有什麼毒,誰都喝的喝得好好的就他們有事。」

話才說完,小二的目光卻看見了不遠處看熱鬧的趙瀚,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忙指著趙瀚道;「不信你問他,那壇酒他也喝多,你看他樣子像是有事嗎?」

那瘦臉漢子頓時陰沉下了臉,狠狠道;「放屁,分明只有我們這一桌喝了,我們都看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說完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趙瀚,眼神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趙瀚自是怡然不懼,只是神色自若。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那老板似乎也看出了這些人是來存心挑事的,便看了一眼趙瀚走上前來一躬身道;「老朽見過公子,還請問你剛剛飲下可是他送來的酒水。」

趙信本意是不想多惹事端的,報足了看戲的心態,卻沒想到被那小二將火引到了自己身上。他不想惹事並非害怕惹事,只是與己無關懶得去管罷了,如今事情已經找到了他身上倒也沒辦法,只好如實的點了點頭道;「不錯。」

那瘦臉的漢子見自己被揭穿了,頓時惱羞成怒,索性露出蠻橫直接大吼道;「給我上,把這家黑店給我拆了。」

「慢。」那老板卻忽然一改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出言厲聲喝止。看向那個瘦臉漢子冷笑道;「你可知這酒樓是誰家的產業,這可是堂堂洛陽令董大人的產業,你這不知死活的無賴,想來這里放肆,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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