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啟三國 第三十九章 許劭(下)

作者 ︰ 牧江南

更新時間︰2012-11-16

許劭斜眼望向趙瀚,冷哼道;「你盡管看便是了,若是不準的話就快快離開我家中,莫要擾我清淨。」

趙瀚硬著頭皮裝模作樣的打量了許劭半響,腦海中卻缺飛快的想著記憶中關于許劭的歷史片段。要知道他作為抓捕穿越者的特殊人員,來執行任務之前自然對這個時代的大量知識進行了惡補。許劭在這個時代雖然不像曹操袁術那般地位重要,卻也是個名聲不低之人,所以關于他的一些記載趙瀚多少也是看過一些,有些印象的。

譬如趙瀚知道許劭在董卓進京後逃離了洛陽,南下投奔了好友揚州刺史劉繇,最後小霸王孫堅平定江東時在戰亂中與劉繇一起死于軍中。這麼算來他壽命不過五旬,到是個短命之人。

不過光知道這些話恐怕也打動不了許劭,更得不到他的青睞,到多半會被他說自己胡言亂語給趕出門去,那此行來的目的便也落空。

趙瀚自知不比曹操。曹操有家有勢,父親貴為九卿,許劭即便不想為他點評也不敢得過于罪于他。所以曹操才能一味耍著無賴性子相纏,逼著許劭給自己一句評語。若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被許劭趕出門外。

趙瀚凝神想了一會,在來許劭府上前他曾經細細的打听過各種關于許劭的傳聞,例如許劭屢次拒絕朝廷的征召舉薦,不肯入府為官,只是專心致力于這月旦評。如此說來許劭應該是淡泊名利之人才對,可想想卻又不像,否則為何晚年會投奔劉繇求官。

這麼說來許劭並不是不想入仕,否則也不會離開汝南來到這洛陽求名。想來大概是一直覺得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所以一直婉言拒絕,只是坐等身價的提高。結果大概沒想到後來居然踫到了漢室崩塌,還沒出櫃市場就崩盤了。

許劭見趙瀚緊盯著自己,卻半響沒有說話,還道他是難以自圓其說。便出言嘲諷道;「怎麼,你不是巧舌如簧嗎,怎麼編不出話來了嗎?」

趙瀚卻回之咧嘴一笑,笑道;「先生稍安勿躁,在下只是在揣摩你心中所願。」

許劭唇邊露出譏笑之意,「那你且說于我听听。」

「先生看似高風亮節,不屑于世俗之事,實則胸懷治國韜略,欲上輔君王,下安庶民。」

這回輪到許劭一怔,臉色有些復雜的看著趙瀚,半響不語。趙瀚見之心中暗喜,心想看來是猜對了,這許劭果然不是那避世清高之人,而是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正如之後魏晉時期的狂士一般,他們放浪形骸、藐視禮法,看似輕視達官貴人,並非他們不願意入仕為官,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想,只是一直沒有等到所謂的明主賞識,沒有機會讓他們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所以才苦悶積郁,笑傲于竹林山水。

想來這許劭也多半是如此,只是區別在于他選擇一條比較溫情的道路,那就是拒絕庸碌之人的征召,只是在洛陽結交名流,蟄伏待變。

既然已猜中許劭心思,趙瀚自然趁熱打鐵,迎著許劭目光笑道;「先生看似不屑于功名利祿,實則不願與碌碌之輩為伍。朝廷屢次征召而不就第,無非是想抬高身價,待價而沽,我說的可對?」

許劭望向趙瀚的目光漸漸緩和,鄙夷之心已然消退,剩下的只有一絲警惕之心,畢竟任誰被他們猜中了隱藏已久的心思,恐怕都會有些心怵,更何況是一個陌生人。

尤其是「待價而沽」四字,更是道出了許劭內心最大的所持,豈能不為之側目。

許劭看著趙瀚,皺眉間露出思索之色,竟下台圍著趙瀚細細看了許久。趙瀚則依舊神色如常,微笑著迎上許劭的目光,波瀾不驚。

忽然垂手緩緩躬身行禮一拜,趙瀚微微一笑,也不托大,隨之一拜還禮。

許劭站起,緩緩道;「開始不識閣下,所以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趙瀚笑容可掬道;「先生客氣了,是在下行事唐突了。」

許劭想起了剛剛趙瀚的自介之言,便問道︰「浩然可對?」

趙瀚欣然點頭,「正是。」

許劭笑了笑道;「在下三十有四,虛長你幾歲,若是承蒙不棄的話稱呼你一聲賢弟可否。」

趙瀚心想有戲,口中謙虛道;「承蒙先生不棄,盡可自便。」

許劭點了點頭,又道;「浩然此次前來,可是為了讓在下為你點評?」

趙瀚這回沒有再裝了,只是點頭道;「到底是瞞不過先生,在下卻有此求。」

許劭微笑道;「所以你才出言輕佻,希望能得到我的接見,其後又語出驚人,讓我對你令人眼相待,可對?」

趙瀚笑著望向許劭,「先生到底還是信不過相術命格之說。」

許劭笑著搖頭道;「我以觀人品人顯名,對相術又怎麼會沒有研究呢。正如你說的一般‘相由心生’,我在玄學上的造詣並不算太低,你若想在這上面騙到我,倒是難之又難。」

「那先生為何還……」

許劭直言道︰「我之所以對你感興趣,並非你胡謅出的一番相術之說,而是你眼光獨到,竟然能看出我心中所求,實在難得。就憑這獨到的眼光,也當的起我許劭一品了。」

趙瀚面露喜色,道;「這麼說來先生是肯為我一品了。」

許劭微笑點頭;「自然,不過月旦評初一才評,需耐心等待尚可。」

趙瀚拜謝許劭道;「多謝先生,感激不盡。」

「無須言謝,我許劭為天下士子點評本就在情理之中,浩然如此璞玉,若是棄之,豈不可惜。」

趙瀚看著許劭,神色有些猶豫,半響才開口道;「先生雖然精通觀人之術,可知人易,知己難。向來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看待別人時總能冷眼旁觀,見解獨到,可自己為之時卻未必能夠做到。」

「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許劭眼前一亮,拍掌贊道;「好一句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此話絕妙。」

「浩然的意思可是說我看得清別人的氣運,卻看不透自己的命理?」

「正是。」趙瀚點頭應道。

許劭灑然一笑,「看來浩然看的倒是透徹,正如你所言,我平素自持甚高,平白耽擱了許多機會。」

心中卻想到了上月司徒楊賜來征他入緣,許劭本想要應就的,卻听聞楊賜在朝中為張讓所嫉恨司徒之位已經不穩,所以猶豫之下還是拒絕了,如今想來卻是後悔不已。要知道司徒之職已經位列三公之尊,再往上也只有皇帝親自前來征他。旁人見他拒絕了司徒楊賜,恐怕都會以為他真的無心仕途,今後想來都不會再有人前來上門征召了。

只可惜大錯已經犯下,悔恨已經晚矣。正如趙瀚所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己識人評人,卻終究看不透自己。如今作法自斃,也怨不得旁人了。

想到此處不由嘆氣,望向趙瀚,心中對他又高看了不少。微笑著說道;「既然浩然所求已成,那且不妨請回吧。」

「那在下告辭了。」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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