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
「燕赤霞?」
一听到那個自稱叫燕赤霞的自報姓名,關龍和周辰都是眉毛一皺,關龍皺眉毛的原因,是因為對方說自己是一個道士。
在大炎王朝,儒家弟子掌握朝政,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儒家講究的是以這些來治理天下,他們把自己的思想放在第一位,他們依靠皇權來治天下,所以他們排斥道士和尚,稱他們為旁門妖道,雖然還沒有到喊打喊殺的地步,但是道士和尚這些人,在大炎王朝的地位很低。
而且大炎王朝對于道士和尚的管控也是非常的嚴格,這樣的情況在大炎王朝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對于自稱是貧道的燕赤霞,在關龍這個算得上是官府中人的人的眼中,自然是有些不屑,這也不能怪關龍,這是朝廷上下的一貫態度,就算是被皇帝冊封的欽天監的那群道士,在京城的地位也不是很高,更何況燕赤霞呢。
周辰震驚的原因那就相當的簡單了,相信只要是看過聊齋志異的人,就不會覺得燕赤霞這個名字陌生了,這不就是經典的倩女幽魂中的著名降妖師嘛,這就是周辰的第一個反應。
看看這造型,一臉絡腮胡,背著一把劍,邋遢,散漫,活月兌月兌的一個燕赤霞嘛,周辰忍不住開口問道︰「燕道長在哪里修行啊?」
還沒等燕赤霞說話,站在周辰身邊的關龍就忍不住開口了,「辰少爺,他是個方外道士,你還是別和他打交道的好。」
「道士怎麼啦?」
周辰奇怪的問道。
來到這個世界並不算很久的周辰,而且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中,除了讀書還是讀書。所以周辰並不是很清楚在大炎王朝,道士在大炎王朝的地位,再加上對方自稱是燕赤霞,這就足夠讓他感興趣的了。
關龍還想再勸勸周辰,可惜周辰根本沒有理睬他,周辰興沖沖的走到燕赤霞的身邊,拿起酒杯,就滿滿的到了一杯玉露瓊漿,周辰剛剛听見燕赤霞說的話,知道他是被玉露瓊漿給吸引過來的,所以他立刻就給燕赤霞倒了一杯。
燕赤霞愣愣的接過周辰遞過來的酒杯,拿在手里並沒有喝,而是定定的看著周辰,他剛剛是被酒香給吸引過來的,所以並沒有多想什麼,可是當他看到周辰一副儒生的打扮,而且全身散發著一股特屬于儒家的氣質,再加上關龍剛剛的說話,顯然在他看來周辰二人應該是官府中人,本以為周辰會因為他道士的身份而輕視與他,可是沒想到周辰不但沒有輕視他,而且還倒酒給他,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小兄弟不介意貧道的身份?」燕赤霞雙眼直視這周辰。
「當然,我為什麼要介意道長你的身份?」周辰毫不猶豫的回答,周辰未穿越前可是一個普通宅男,對于那些道士和尚當然不會有什麼介意了。
燕赤霞看著周辰那雙清澈的雙眼,知道周辰並沒有撒謊,以他的修為,他自然能夠分辨出周辰是否在說謊。
不過燕赤霞這些年走遍大炎王朝的各個地方,遭遇最多的就是別人的冷眼,尤其是像周辰這樣的讀書人,讀書人講究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對于道士們使用的道術,他們都視之為妖術。
大炎王朝立國八百年,一直都是以文治國,以武定國,文武並行,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旁門左道。燕赤霞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周辰這樣沒有輕視自己的讀書人。
「小兄弟心性如此灑月兌,貧道佩服,佩服。」燕赤霞行走天下多年,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就連京城長安都去過,那些儒家大儒也是見過不少,不過那些大儒在他看來絕大多數都是遵守陳規的迂腐之人,像周辰這麼大年紀,而且還不介意他道士身份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雖然曾經也有不少高官貴族招攬過他,不過他們都是看上了他的實力,對于他本身卻還是有些芥蒂的。
其實燕赤霞如果不說出他道士身份的話,以他的武道修為完全可以一樣受人尊重的,只不過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直視自己的道心,如果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掩飾自己的話,這就違背了道家的道法自然的真正意境。
周辰拿起自己的酒杯,對著燕赤霞說道︰「燕道長,來,小子敬你一杯。」說完,就將酒杯放在嘴邊,一飲而盡。
只不過周辰忘記了一點,那就是這玉露瓊漿可是天下十大名酒,雖然剛剛關龍喝了一杯完全沒事,不過關龍可是先天武師,而他充其量才是中級武師,這一杯玉露瓊漿下肚,他的臉色頓時紅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了。
周辰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關龍看到這個情況,立刻就上前準備扶住周辰,不過卻被周辰一把推開,不知是什麼原因,周辰此刻有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他高聲的吟道︰
人生在世幾多愁何必生恨何必憂;
虛假是非人言中只須守一方解憂;
愁到盡頭自然盡幾分恨來幾分憂。
一首詩吟下來,周辰只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就在這一塊周辰才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自己就是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宅男,而是大炎王朝的周辰,這一刻周辰算是真正的融入了這個世界,以前他雖然盡量的想要融入,可是卻一直覺得格格不入,他沒有找到自己的心,現在他找到了,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他不再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周辰。
「好詩,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小兄弟,我燕赤霞很少服人,你現在算是一個。」看著舉杯高吟的周辰,燕赤霞毫不吝嗇的稱贊起來,這首詩道盡了人的一生,如果這首詩是由一位花甲之年的大儒吟出來的,燕赤霞最多只會覺得很好而已,可是居然是從一個黃口孺子的最終吟出,實在是令人震驚。
不止是燕赤霞震驚,就連站在一邊的關龍都是瞪大了眼楮,這一刻他還以為是看到了李承乾呢,因為周辰剛剛實在是太像李承乾了,雖然周辰的武道修為基本可以忽略,但是他剛剛卻感覺到了一陣很大的壓力。
關龍跟隨李承乾見過很多的大場面,周辰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他只在那些當朝大儒身上感受過,這種壓力不是武道上的壓力,而是精神上、心靈上、道德上的壓力。這種壓力給人的感覺就是,你忍不住的想要尊敬他,如果你對他出手,那你就犯了天大的罪過。
儒家能夠治理天下那麼多年,靠的不是武力的征服,也不是迷惑人的誘導,儒家追求的是道,舍棄的是術,道是什麼?道是道理,是道德,天下什麼最大?道理最大;天下什麼最重要?道德最重要,所以儒家能夠從百家之中月兌穎而出,不是沒有道理的,最起碼在治理國家方面,沒有哪個教派的思想要比儒家強。
冷冽的寒風一拂面,周辰頭腦清醒了很多,他看見燕赤霞和關龍都是盯著自己發呆,于是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剛剛真是失禮了。」
「沒有,沒有,小兄弟實在是大才啊!剛剛一番真情顯露,實在是令人欽佩,小兄弟氣度不凡,我還以為見到了儒家大儒呢?」燕赤霞流露出的表情顯示他並沒有說謊,他是真心的夸贊周辰的。
「道長過獎了,道長請飲酒。」周辰做出了請的姿勢。
燕赤霞不客氣的將酒一飲而盡,「好酒啊!真是好酒!貧道周游世界各地,這樣的好酒當真是舉世無雙啊,貧道喝過的酒無數,能夠與這玉露瓊漿相提並論的,唯有元蒙國的神酒烈火燎原,不過烈火燎原的酒性霸道無比,尋常人光是聞聞就會醉了,而這玉露瓊漿卻是清香撲鼻,一口下去,猶如遨游在百花叢中。」
閉上眼楮回味了一會,燕赤霞最後和烈火燎原比了起來。
「哦,居然還有這麼霸道的酒,燕道長您給我說說……」周辰知道燕赤霞見多識廣,于是又給他倒了杯酒,然後兩人就開始聊了起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兩個至交好友一樣,而關龍則被兩人忘記了一樣。
周辰和燕赤霞兩人東說西聊,一個見多識廣,一個是穿越而來,見識非凡,聊著聊著只覺得相見恨晚,而一瓶玉露瓊漿就在這過程中被兩人給喝完了,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進了燕赤霞的肚子里,畢竟周辰沒有燕赤霞那麼好的修為。
「遙想當年自己從蜀山出來游歷的時候,是何等的壯志雄心,一心想著降妖除魔,還天下朗朗乾坤,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妖小怪倒是見過不少,可是真正的法力高強的大妖卻是一個沒見到。」燕赤霞發起了感慨。
不過他這話對周辰來說就是意義非凡了,蜀山?妖魔鬼怪?不會真的有吧?周辰忍不住開口問道︰「燕道長,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嗎?」
「當然。」燕赤霞理所當然的說道。
「辰少爺,你別听他胡說,當今朝廷在皇上的治理之下,蒸蒸日上,哪來的什麼妖魔鬼怪啊?」還沒等周辰說話,坐在一邊半天沒有說話的關龍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