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游聊齋 第十章︰寧采臣

作者 ︰ 雲白天藍

「蘭若寺」

這三個字好像有魔性的一樣,在周辰的心中蕩起了軒然大波,這難道就是那個蘭若寺嗎?周辰有些難以置信。

看到關龍向自己走了過來,周辰立刻挪動腳步,來到關龍的身邊,然後就急切的問道︰「關龍,你知道這里是屬于什麼地界嗎?」

看著一臉急切的周辰,關龍不明所以,只不過才幾十息時間而已,怎麼辰少爺和剛才大有不同啊,不過他還是回道︰「我們從杭州趕路,已經過了兩天兩夜,途徑紹興、諸暨、浦江、義烏,現在應該處于金華縣境內。」

「金華,金華,真是的是金華?」周辰一瞬間好像恢復了力氣一樣,抓著關龍的肩膀就搖了起來。

「是啊,辰少爺,這里確實就是金華縣境內啊,不會錯的。」雖然周辰的表現十分的奇怪,但是他還是很確定這里就是金華縣。

隨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破裂,周辰只能接受現實,他喃喃自語︰「早在遇到燕赤霞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了這個結果,金華縣,蘭若寺,燕赤霞,這些都已經出現了,那麼寧采臣和聶小倩,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出現了?」

沒錯,如果周辰猜的不錯的話,這里應該就是聊齋中著名的倩女幽魂發生的地點,周辰到目前為止還是有點不可思議,這種傳說中才能發生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看見關龍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自己看,周辰就知道自己確實表現的有些過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只是對著關龍說道︰「關龍,走吧,我們進大殿里面休息下,看里面有煙火冒出,應該是有人。」

說完就先走一步,說來也奇怪,或許是因為剛剛的一驚,所以他現在居然覺得體力恢復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走路都不穩了。

而關龍雖然很奇怪,但是周辰不說他,他也不好問,只能跟著周辰向大殿走去。

剛一踏進大殿,周辰就感覺到有許多的眼光匯聚在他的身上,周辰仔細一看,喔,這里確實有不少人,數了一下大約有二十幾個人,其中最多的就應該是同一個商隊的人,他們大約有十三四個人,都是身穿同一種襖衣。

而剩下的兩堆人,一堆有**個,看他們有的衣著華麗,氣度不凡,應該是出生不凡的公子哥,而且看他們衣服里面露出一點點儒衫,應該是一群讀書人,有的穿著下人的服侍,應該就是那些公子哥僕人。

最後一堆人,只有三個人,一個穿著一件很普通的衣衫,外披一件很簡陋的大衣,大衣上面縫縫補補的,一看就知道是穿了很多年的,而還有兩個人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少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這兩人的穿著也很簡陋,應該也是普通老百姓。

火光干擾著視線,使得周辰並不能看清楚他們的長相,而在周辰打量著他們的時候,那些人也都在打量著周辰。

他們見到周辰衣著華貴,而且身邊還跟著一位體型壯碩的大漢,這大漢身上散發著一股暴虐的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主僕二人不好惹,所以他們都收回了視線,反正都是來避風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周辰沒有理會那些人的目光,而是自顧自的打量起這座傳說中的蘭若寺,只見這座大殿面積非常之大,雖然已經有二十多人了,但是還有許多空地,據周辰的估計,這個大殿至少也能容納二三百人。

大殿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塑像已殘缺不全,壁畫因受風雪的侵襲,也色彩斑駁模糊不清了。

殿內佇立著許多的佛像,這些佛像雖然破壞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它們各自的形態;這些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動作千姿百態。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面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金雞**,手舞鋼鞭;有的眼楮半閉,手持經卷。

大殿正中,一座雙手密合的大佛盤膝坐在蓮花座上,這應該就是蘭若寺所信奉的佛主了,只不過周辰並不知道這座大佛的名稱。

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三伙人,最後周辰還是來到了那一老一少和一書生的火堆旁,真誠的開口說道︰「不好意思,三位,在下路遇風雪,是否可以借此火堆暖暖身子?」

看著一身身披狐毛大襖的周辰,那一老一少或許是自卑,扭過頭沒有說話,于是周辰只好看向那個書生,而那個書生看著一臉笑容的周辰,或許感覺到他沒有惡意吧,所以開口說道︰「這位兄台,不介意的話,就坐這里吧。」說完還挪了挪身體,騰出位置給周辰二人。

周辰道了聲謝,然後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伸手在火上烤了烤,而關龍也把昨天打到的沒有吃完的兔肉拿出了烤了,而且還拿出了酒水給周辰。

周辰拿起點心剛要往嘴里送,忽然感覺一道目光向著自己射來,周辰順眼看去,只見那個小女孩雙眼直瞪瞪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點心,眼中流露出極其渴望的含義。

周辰呵呵一笑,接著又拿起兩塊點心,然後和小女孩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小女孩看到周辰的招手,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瞬間躲到了那個老人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圓溜溜的眼珠盯著周辰看。

看著猶如受驚的兔子一樣的小女孩,周辰又是一笑,「來,小妹妹,是不是想吃,這些事給你的。」周辰舉起手中的幾塊點心。

听到周辰說那是給自己吃的,那個小女孩條件反射的就想去拿,不過剛走一步又縮了回去,看了看那個老人。

那個老頭看著衣著華貴的周辰,搖了搖頭,道︰「多謝這位公子了,不過我們祖孫二人接受不起。」意思就是拒絕了,老人的話讓小女孩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不過她也不敢違背爺爺的話,只能戀戀不舍的盯著那些好看的猶如藝術品的點心。

周辰也是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眼中的失望,忽然他身體一震,因為他已經和原來的周辰合二為一,所以周辰的生活就是他的生活,不分彼此。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在武威候府中,看著別人都是衣著華貴,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而自己吃的是連府中下人都不吃的饃饃,面餅,那時候自己的眼光和這個小女孩是何等的相似。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離開侯府到了杭州府才有所改變。

「不過是一些點心罷了,老人家有何必這麼見外呢?我只是看這位小妹妹確實有些餓了,再說了,我又不會害你們,你怕什麼啊?」周辰忍住心中的悲傷,開口勸道。

「爺爺」小女孩可憐巴巴的叫了聲爺爺,老人家拍了拍小女孩的手,正準備再次拒絕,可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書生開口了。

「老人家,這只不過是一些點心吧了,你孫女也確實餓了,你怎麼能讓你孫女受餓呢,再說了,依我看這位公子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又何必拒絕呢。」

書生的話說的條條道道,周辰也是忍不住點頭,而那位老人看著身邊的孫女渴望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小女孩一看自己的爺爺同意了,立刻高興了起來,從周辰手中拿過了幾塊點心。

「爺爺,你也吃。」點心到手,小女孩並沒有先吃,而是小拿了一塊給他爺爺,真是一個孝順的小女孩,周辰心中想到。

看著那對祖孫在那里吃著,周辰把眼光看向了那個書生,「這位兄台,你要不要也吃點?」

「不用了,我不餓。」書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餓。

周辰也不強求,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向那個書生問道︰「對了,我叫周辰,還沒有請問兄台貴姓呢?」

「免貴姓寧,在下叫寧采臣。」那個自稱寧采臣的書生對著周辰一拱手。

「噗」周辰把剛進嘴里的酒水直接給噴了出來,一邊的關龍看到這個情況,馬上拿起一塊絲布給周辰擦了起來,同時還開口問道︰「辰少爺,你怎麼啦?這酒水有問題?」

「沒有,只是剛剛喝的急了,有點嗆住了。」周辰趕緊岔了過去,然後又對著寧采臣確認道︰「你真的叫寧采臣,采集的采,大臣的臣?」

「是啊,怎麼,周兄覺得在下的名字有問題嗎?」周辰的反應讓寧采臣覺得很奇怪。

「沒有,沒有,寧兄的名字怎麼會有問題呢,只是在下有點失態而已,在下以前也有一位好友叫寧采臣,和兄台是一樣的名字。」周辰這個時候完全在亂說了。

「是嘛?真的有人和在下一個名字,可惜沒有機會相見,真是一件憾事啊。」寧采臣頗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當然沒有機會啦,因為那個人根本就是你啊。」看到寧采臣一臉惋惜的樣子,周辰在心中月復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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