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2
易天租住的小屋當然很亂。
沒有女主人的家,亂是情理中的事,這里本來也不是一個家,自從于蓴走後,這里就只是易天一個寄生的窩,這里除了留下一些讓他怎麼也忘不掉的溫馨回憶,就什麼也沒有留下。
陽台上堆著一些雜物,還有易天那把被于蓴踩了兩腳的吉他。
易天每次看到那把有裂痕的吉他,總是像看到自己有裂痕的青春。
不過這一切小竹看不見,因為易天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切,所以他沒有開燈。
他喘著粗氣把小竹熟練地摁在床上,這是他對于蓴曾經做過的無數次動作。
小竹熱烈地回應著他的放肆,黑暗里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但是卻能撫模到對方的火熱,易天像暗夜里憤怒的野獸,粗魯地進入小竹的身體,小竹卻像一團火一樣的回應著他,他們在黑暗里瘋狂,彼此燃燒,卻始終沒有化成灰燼。
瘋狂過後的小竹在易天身邊沉沉睡去,易天卻清醒了很多,他聞著身邊這個女人的味道,想找到一點于蓴的味道,但發現一絲都沒有,他們彼此交融在對方的身體,卻把靈魂排斥在外。
有些狂歡後的落寞。
酒精的作用慢慢消退,易天不知是白天睡過了的原因,還是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不習慣,竟然一夜無眠。
天色漸漸發白,易天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悄悄出了小屋。
他不想讓小竹醒來後看到他,他現在居然想逃離自己的地盤,說不上是為什麼,就是想逃離。
他沒有一夜過後的負罪感,也沒有任何的羞恥感,但他就是想逃離,他就是不想讓天亮後小竹看到他,說不上是為什麼,一種沒有理由的逃離。
早上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天還沒有完全亮,早起的賣早點的小販推著流動餐車,上面有熱騰騰的豆漿和油條,早上沒有城管的驅趕,小販們心情愉快,對為數不多的每一個顧客微笑。
易天感覺有些饑餓,于是要了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
他決定等人才市場開門後,先到人才市場看看能不能快速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工作。
于是開始在街上孤魂野鬼般地游走,等天亮後人才市場開門。
從易天住的地方到人才市場其實很遠,因為不趕時間,易天也不坐公車,慢慢地沿著街道行走,天色越來越亮,整個城市完全蘇醒過來,急著上班的人們行色匆匆,車輛漸漸增多,慢慢又開始了習慣性的擁堵。
人才市場門口的公告欄上填著各種招聘信息,雖然才八點半,竟然也早有很多人圍在那里看,急著找工作生存下來的,並不僅是易天一個人。
那麼多的招聘信息,那麼多的找工作的人,看起來是需求平衡的關系,但是事實上卻是招工的找不到合適的人才,找工作的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大家都著急上火,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九點整,招聘單位進場,一天的招聘正式開始。易天在服務處花十塊錢買了一張簡歷填寫。
填到所學專業時,他皺起了眉頭,每次在專業欄內填上聲樂兩個字,他都覺得是這份簡歷的可笑之處,還好他的工作經歷處填上曾在‘山外山’飲用水有限公司任業務經理這一條,證明他是食人間煙火的人,否則學聲樂的人,實在沒有更多的適合他的工作崗位。
易天來到一家飲料公司的招聘處,遞上了自己的簡歷。
怎麼說也在這個行業混了兩年多,也算是業內人士,易天心想找個跑大街的業務員工作,應該還不至于那麼難吧?
「音樂學院的學生?」
現場招聘的中年婦女帶一個鏡片很厚的眼鏡,透過眼鏡片看過來的目光一點都沒有降低她的冷漠感,對著易天問道。
「是的,不過畢業後並沒有從事相關的工作,而是做了業務員。」
易天趕緊證臉上堆起笑,討好地說道。
「為什麼不堅持你的音樂夢想,而來干這個?」
眼鏡再次冷冷地問道。
「這個,原因很復雜,夢想要堅持,可是我需要活下去。」
易天答得很實在,也很無奈。
「嗯,你在山外山干過?你不會就是昨天被開除的那個業務員吧?」
「你怎麼知道?」
易天一驚之下,就沖口而出。
「哦,那你就是了,對不起,我們不能用你。」
眼鏡退回了他的簡歷,然後示意下一位。
易天收回簡歷,愣了半晌,才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眼鏡揮手讓他離開,示意自己很忙,沒時間和他閑侃。
易天心里發涼,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還是不甘心,又試了同類幾家公司,依然是被拒之門外,不過最後一家負責招聘的主管似乎年紀和他相仿,有些同情他,告訴了不能用他的真相。
據說是‘山外山’的人事部給他們幾家公司都打了電話,說易天因為涉嫌詐騙被開除,目前最好不要聘用他。
易天把簡歷揉成一團,狠狠地扔進了垃圾桶,他媽的狗經理,還讓不讓人活?
易天走出人才市場的大廳,心里再次裝了一團火,為什麼這個狗經理這樣處處與他為難?工資都扣了,居然還要他在這行混不下去,這到底是為什麼?
自畢業後就一直干這個,現在突然換其他行業,又學了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專業,不知道還能干什麼?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大街上,易天雙腳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早上的那一根油條和豆漿早就沒了影了,肚子里又開始叫起來,但是易天卻一點想吃東西的**都沒有。
易天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每天晚上都會活得很光鮮,美女相伴,燈紅酒綠,但是一到白天,就會被打回原型,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但是他也明白,晚上所以活得那麼光鮮,有一個特殊的原因,是因為晚上接觸的人,都和小竹有關,從本質上來說,就是與金鳳有關。
金鳳白天從不管他,但是晚上會讓小竹與他周旋,無非就是讓他明白白天和晚上兩種生活的巨大反差。
他甚至懷疑,那些電話也是金鳳讓‘山外山’的人打的,她既然能讓‘山外山’沒來由的開除他,那麼花點小錢讓那個狗經理打一通電話又有何難?
那個狗經理如果是金鳳那樣美艷的女子讓他做事,他估計不會問是非黑白就奮勇向前沖,那是一個賤人。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讓易天明白,他的生活需要改變,他不能再這樣平庸地生活,他需要徹頭徹尾的改變。
金鳳說過,他需要一段精彩的青春。
而這段青春,只有金鳳能讓他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