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雨馨!?
——他怎知我的真名!?
「雨馨」兩字入耳,少女心神大震,蒼白秀顏頓時凝上一層煞氣。
「欸,別急別急,可別把我想成居心叵測的惡徒,我不過是踫巧自他人嘴里听到而已……」谷上擺手示誠,一臉善意笑容。
——踫巧听聞……
「是魏正軍?」沐雨馨試探道。
「聰明。」
得到肯定回答,少女神色不見緩松,秀眉更蹙。
——奇怪,我已經對魏正軍下令保密,他怎麼還敢透露我的本名?
見少女雙目凝煞,谷上心中快意,他明白眼前美人對魏正軍的芥蒂更深了。
不過,僅僅如此還不夠。
「呵呵,說實話,我踫巧听到的可不止‘雨馨’這兩字,還有‘墨蒼修’,以及一樁卑鄙下流的陰謀。」
雨馨眼眸再次一肅,「墨蒼修」三字入耳,谷上之言更添幾分可信性。
「哦~~~,那倒請問‘谷’公子,是何種陰謀呢?」嬌媚少女嗲聲問道,她在「谷」字上故意加重語氣。
天下姓氏中,以「谷」發音本就不多,既然之前谷上謊稱「古霄」,蕙質蘭心的雨馨猜到他必定在名姓上全都作假,依此類推,他真實姓氏呼之欲出。
谷上面頰微紅,他听出雨馨語氣中的那份慍怒。
其實,即便不辨言中之味,單單美人鳳眼杏眸中那抹怨怒,谷上已是心領神會。
「欸,雨馨,如今我承蒙你救命之恩,我倆之間的情義已是突飛猛進,何必‘谷公子’的這麼生分呢。」
「天啊!誰是你的雨馨,什麼叫突飛猛進,我們之間能有什麼情義,谷上!你也太會得寸進尺,打蛇隨棍上了吧?」雨馨拋出一個白眼,朱唇顫怒。
不過谷上感覺這份怒意虛有其表,美人雙眸雖然帶慍,但眼底那抹流光溢彩卻被少年踫巧捕捉到了。
「若不會打蛇隨棍上,我又怎配為‘谷上’呢,咦……,谷上谷上,還是這麼叫听起來順耳,雨馨往後就這麼喚我吧。」
「如此直呼其名,豈非顯得本小姐不識禮數。」
「欸,禮數不過是門面工夫,以我倆的交情,大可省去這一環。」
「哦~~~,不知在你眼中,我倆究竟是何等的交情呢?」
嫣然魅笑,曼妙身姿故意前傾,那道近乎完美的峰巒迭起逆呈著,巍峨峰尖即便倒懸,雖然減了一分挺立,但由錦緞包裹襯托著,卻換做另一番迷離波蕩,望之令人心動不已。
谷上聞出幾分刁難之意,他眼神一轉,邪笑著道︰「救命之恩重若天,谷上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如此說來,我與雨馨的交情,理當是那傾心相許白首之約。」
說罷,谷上縱身而起,向靠在貴妃椅上歇息的雨馨欺去。
「住口!」美人蒼白容顏升起一股紅暈,谷上之肆無忌憚讓她著實有些吃不消。
「什麼白首之約,谷上,我好心救你,難道你之回報便是毀我名聲?」嬌容怒叱,眼眸憤火熊熊。
谷上看出這次小美人是動真怒了。
在雨馨以秘法施救之前,谷上對她不過一份懵懂的獵艷心態,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心中所求究竟是什麼。
然而,鳳凰顯身,刺心取血!
除父母外,谷上生平從不曾得人如此厚待,那一滴心血,不但治愈了他之傷勢,更將那幕果身刺血的身影深深植入他心底。
活了十五年,谷上頭一次品味到想真真正正想得到一個女人的滋味。
初生情念,個中真味實是不足為外人道。
見小美人顯露怒態,谷上心知調笑只能到此為止,他故意扯開話題道︰「毀你名聲確有其事,不過始作俑者可不是我。」
頓了頓,便將之前刑室,元神出竅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
「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存心挑撥!」小美人怒然而起,一身曼妙線條隨突如其來的動作跌宕起伏,媚態盡顯。
「選這種事造謠挑撥,我看起來真有這麼蠢?」
雨馨稍稍沉默,美目流轉,思索其中的可信性。
「你的話實在難以令人相信,即便魏正軍真有此……惡念,他與苻剛的談話也不可能讓你听見。」
蒼白容顏閃過一絲紅暈,如果谷上所說為真,那魏正軍所懷有的,便是骯髒下流的「婬念」,而非「惡念」這輕描淡寫的兩字。
谷上眉頭一皺,元神出竅之法太過玄異,而且他方才還以此法,無意間窺得雨馨赤身取血,如果坦言相告,後果實在難料。
心思流轉,谷上決定暫時隱瞞元神出竅的秘密,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項自風天涯口中透露的誤會。
「雨馨,相信你應該听過先天道體吧?」
少女眼神一凜,驚疑目光鎖定眼前異發健軀。
「你是先天道體?」
谷上微笑不答,他隨意地活動四肢,感受著恢復運轉的昊雄真力。
「魏正軍他們密談,當然不會在我面前,不過無論他們之防範如何嚴密,卻始終防不了天道之廣博無際。」
一聲「天道」,內中暗藏「先天道體」的信息,不啻默認雨馨那一問。
「其實,我所言之事真相如何,求證也不急于一時半刻,依照他們那番對話,估計魏正軍近日就會對你下手,這幾日你只要細心觀察,必能發現破綻。」
雨馨沉默不語,她明白谷上所言不差,如果魏正軍真有異心,自然會露出破綻。
「等你見到他丑陋的真面目,你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了……」谷上面露深思,隨即,他取過那床污濁的被褥,將自己包裹起來。
「不過麼,暫時還是別讓他們知道我已痊愈,一個重傷未愈之廢人,更容易使他們放低戒心。」
「這倒不難,瑩兒頗通易容之術,她略施手段,包管你看來一副重傷垂死的樣子。」
雨馨一口答應,這番表態,無疑說明她對谷上之話並非全然不信,少年心底即刻流過一絲喜悅。
接下來的日子,事態一步步向谷上透露的方向發展。
救回谷上後,王瑩兩女即刻回報,魏正軍的手下以保護之名,大批入駐客棧,形跡十分可疑,疑似監視。
數天後,當眾人到達墨林村,入駐村長讓出的府邸後,魏正軍的邪惡用心暴露無遺。
當時,以元神出竅狀態潛入魏正軍臥房探秘的谷上,听聞他與苻剛的全盤計劃,得知雨馨的炖品與銅壺中已被下了毒。
返回肉身後,谷上即刻以鈴聲喚來了王瑩,托詞想喝水,讓她靠近身邊,借此瞞過屋外偷偷監視之人。
當時,王瑩喂水時察覺到撫上**的那只魔掌,其實並未有褻瀆之舉,只是在她腿側偷偷地留下十二個字。
「食水有毒,偷龍轉鳳,將計就計!」
帶著這十二字回到雨馨臥房的王瑩,假意服侍雨馨用炖品,卻在兩女眼底施展偷龍轉鳳的手法,兩女都是冰雪聰明之輩,即刻會意,假裝服下毒物。
此舉果然騙到魏正軍派出的監視人員,將計劃成功的消息傳回。
事後三女以異法試探,費盡辛苦總算自食水中驗出毒素,如此一來,谷上之前所說證實無疑。
想到魏正軍密謀欲對自己所做的惡行,雨馨終于下定決心,誅除叛徒。
眼前景物飛逝,轉眼間,再度回到對峙的破廟前。
小嬌娘心中暗嘆,若非谷上察覺陰謀,此刻自己必定已為魏正軍所害,生不如死了。
「是你!是你!這一切都是被你破壞的!本公子今日必將你碎尸萬段!」
魏正軍咆哮著,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化作一支利箭矢,將居高臨下的那抹異發身影貫穿。
「哈哈哈!那倒是巧了,來這兒的路上,我也不斷告訴自己,要以碎尸萬段回報你當日那一掌,看來我們倆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谷上凌然無懼,手握炎澡,在加上暴增的功力,此刻的他甚至有信心獨對魅姬。
「哼!你們未免高興的太早了,雖然我們幾名同伴受你方暗算,不過即便只憑我等四人,已足以將你們一一拿下!」
苻剛暴喝道,深厚修為顯露無疑。
「小姐,老夫的實力你應該心知肚明,若說你們三人聯手,或可有一戰之力,但如今麼……」得意眼神瞥過身邊三人。
魏正軍自小修持,特殊體質應讓他避過中毒之禍,一身實力應是絲毫未損。
以他功力,若是對上廟頂那小子,縱然不勝,也必能支持一段時間。
趁著這段時間,自己與剩下兩名家將對上雨馨三人,另外兩人也不需獲勝,只要如同魏正軍一般,也撐上一段時間便行。
憑借自己一身功力,單打獨斗情況下必定能迅速敗敵,到時候再反過來對付其他三個,一一擊破。
如此一來,最終的贏家依然是自己這方。
「識時務者為俊杰,小姐天資聰慧,自該明白審時度勢之道,老夫可以向你保證,若小姐此刻回心轉意,應了我家公子,那之前種種全都一筆勾銷,除了這小子,王瑩與采蘭我們也可以一並放過,永不追究。」
魏正軍眼中閃過一絲期盼,如此刻雨馨肯回心轉意,要他對前事一筆勾銷又有何難,只要不放過那可惡的小混蛋就行。
雨馨三女沉默以對,而谷上卻暢懷大笑︰「哈哈哈!看來你們還真是對我恨之入骨啊,不過麼……魏下流,苻下作,你們難道還沒發現嗎?昨日你一直派人監視我們的駐地,應知我們從頭至尾都不曾離開過,那這廟中放倒那些家伙的酥骨銷,又是哪兒來的呢?」
魏正軍四人頓時驚覺,就如谷上所言,那麼多人同時中毒,所需藥量極大,絕非方才雨馨暗中動手便能釋放,她們必定是早已在破廟中施了大量酥骨銷之毒,直到方才進入時才偷偷以秘法激發。
霎時間,魏正軍與苻剛心頭閃過一念……
他們還有同黨!?
忽地,兩條身影自一旁林中竄出,身法極快,瞬息起落間,來到谷上側旁。
「魏下流,苻下作,四對四你們信心不差,那麼四對六呢?」
嘴角那抹微笑揭示少年心中得意,稀疏陽光投下。
霎時間,谷上、海角、天涯,三道並立身影因陽光而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