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天太宵峰,凌雲居。
九脈之主閉目凝思,姜炫麒安立一旁,不言不語,目光更是未偏向掌門師兄一絲一毫。
此刻的九脈之主雖是端坐,卻手捏法訣,周身隱隱一股玄異之氣串流,玄氣微而不弱,似有若無間,激蕩人心之非凡波動散出,引發陣陣莫名感應。
半響後,鈞天宗主雙目倏睜,眼神透露一絲詭譎。
「掌門師兄,結果如何?」姜炫麒面露急切,易天穹雙目再開,表示卜算已告終結,谷上是否能得修九武,將有定論。
「嗯……,那小子身具先天道體,九武同修想來無妨,或許還能……算了,遠事不提,姜師弟,你便將九武功訣傳授于他吧,並且附上本座一句贈言。」
「掌門師兄請明示。」姜炫麒語氣凝重,他看出易天穹對這句話甚為看重。
「貪多冒進。」易天穹語氣平緩的道出這與天地自然之道相勃的四字。
姜炫麒神色詫異,欲進一步探問,卻見易天穹已起身。
「姜師弟無須多問,將這四字告知那小子便可,他若此刻悟的出便悟,若悟不出,那便改日再悟。」
「師弟遵令。」
姜炫麒離開凌雲居,谷上靜候在外。
方才他雖攜谷上同來,卻為讓他一同入內。
見到師尊出來,面色欣喜中帶著幾分疑惑,谷上一時愕然,無法判斷究竟成或不成。
姜炫麒沒有言語,谷上忍住心中好奇,跟著師父御空回到陽天。
姜炫麒並未將谷上帶到太宵,數倍形體之大劍自盤旋九峰下探,最終落在九霄第一之神宵。
神霄峰為陽天眾弟子居所,此刻時值正午,弟子們見宗主御劍而來,人聲沸騰,跪拜見禮。
姜炫麒微微點頭,攜著谷上直入神宵最核心之神武宮。
九霄每一峰都有數座演武場,除坐落于每峰中心處,獨一無二的應名之所,其余演武場日日開放,進出皆無禁止。
「我都天雖是玄門一脈,但卻以武立基,九霄武訣為我派鎮派之功,名傳四方,開山祖師為了讓弟子們更好熟悉九霄武訣特性,在九脈九峰每一峰上都設有一座對應武修殿,內中環境依照九部武訣之特性排設……」
姜炫麒語氣平緩的介紹起來,谷上大喜,姜炫麒此番做派,不啻說明掌門已經應允。
兩人進入神武宮,此宮建成半圓,中心頂部有一圓形缺空,日月精華經此透入。
內壁似銅似金,樸實無華,無外物點綴,唯獨壁上道道清晰五指掌印,環繞一圈。
「九霄武訣以武為本,每一部都對應武中一脈,你曾修練過碧穹妙手,那乃是屬于碧霄之武訣,而今日攜你至此,卻是要從第一神宵開始。」
姜炫麒掌風忽動,一道蘊藏昊雄真訣之輕盈掌力透出,掌力印上內壁上一處掌印,霎時間,牽一發動全身,整個神武宮鬧動起來,壁上掌印接連放出光芒,輪替速度越來越快。
玄玄渺渺間,谷上直覺眼前千萬掌印融合,化作一道瀟灑縱意身影,翻掌騰挪,運轉如意,道道掌力連接的行雲流水,招式間無一絲破綻縫隙。
「神宵之武重掌,名為神馳掌外,其功雖是掌,但其內卻通神,以神御掌,以掌顯武……」姜炫麒緩緩道出神馳掌外之修練口訣。
九霄武訣排名上並無高低,只是將不同專修區分開。
不過大凡武修之士,往往對掌法更為看重,比起拳勁,掌力更適合釋放能量,達到攻擊目的。
因此,都天弟子一旦擁有一定基礎,登堂入室,最先修習的多為這套神馳掌外,谷上入門際遇與普通都天弟子不同,最先修習乃是碧穹妙手,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離經叛道」。
九霄武訣博大精深,神馳掌外之修法姜炫麒足足講了數個時辰,谷上耐心靜听,遇到不明關竅也不打斷,暗中記住,待姜炫麒講完後再一一提問。
兩人在神武宮內閉門苦修,卻不知這神武宮外已經鬧騰起來。
「剛才隨宗主進去的那個就是谷上吧?」
「沒錯,除了那小子,還有誰能得這等待遇。」
「宗主為何親領他入內,莫非是要傳授他神馳掌外功訣?」
「不會吧,依他之實力,難道尚未修習那套掌法?」
「听說他是半路出家,修練的順序與我們不同。」
神武宮外議論紛紛,忽地現場氣氛一滯,一股龐然威壓自天而降,壓的陽天眾弟子呼吸困難。
眾人目光上移,一道莊嚴端正,怒目騰騰的巾幗身影足踏飛劍,傲立半空。
飛劍上,另一條嬌柔淒婉,秀容復雜之身影立于其後,難以言明之目光鎖定下方神武宮。
「是清影師叔,她老人家為何來此?」一名修為較高的弟子強忍襲身壓力,詫異的問道。
「姜炫麒,清影妙真特來拜訪,出來一見吧!」半空身影運功朗喝,聲音傳遍整個陽天。
不止如此,聲波中夾帶一股狂濤暴流之勢,異功震懾四方。
神武宮性質特殊,內部空間對外隔絕,聲音無法傳入,自陽天弟子處得知姜炫麒在宮內,清影妙真便已功力激蕩,欲借此讓內中姜炫麒察覺,引他現身。
天際再現一道火霞,另一道飄飄若仙之倩影乘風而來,同樣兩人一劍,一長一少,卻是陽天宗主夫人木秀珣,以及其女姜雲蘿。
「清影師姐快住手,何事竟至如此田地?」木秀珣嬌顏怒容,喝聲中同樣灌注非凡功力,抵消清影妙真口吐之玄力。
「何事?你陽天欺辱我門下弟子,還來問我何事?」清影妙真怒火更熾,愛憐心痛的望了身後月明瓏一眼。
姜雲蘿見到月明瓏身影,微微一愣,隨即湊到其母耳邊,輕聲道出內情。
木秀珣神色數變,面上流過一絲尬尷與歉疚。
「原來如此,但是清影師姐,關于小徒無意間冒犯玲瓏師佷之事,他們一眾小輩此前已在靈武法會上,以比武形式做一了結,師姐今日若為此事再來問罪,當真好沒道理。」
木秀珣語氣溫和,話中內容卻是半分不退。
「了結?哼,事關女兒家名節,區區一場比武就能了結麼?」清影妙真語氣強硬,她接著道︰「好,就算她倆之過節依約了結,那本座今日來此便是為了一問當日那小子在我玄天藏經樓前動武滋事之罪!」
木秀珣嬌顏一寒,清影妙真作風強橫,已近乎無理取鬧。
「還望清影師妹高抬貴手,若是追究谷上當日在玄天藏經樓外動武之舉,于情于理,此罪本座也該承擔一份。」
雲空翻涌間,鈞天宗主乘風而來,雙手抱拳作輯,一副請罪姿態。